“诈尸了？！”余子皓的消息不合时宜地蹦出来。

“一定是冤魂。”周文昌发了个表示自己很害怕的表情包出来。

“……”

施亦难点击省略号发出去，这就如同一个休止符般，两人忽然顿住无了声响，他手指在屏幕上灵活敲击，打出一行字按下发送键，一行绿底黑字的消息出现在屏幕上。

“我死了肯定先去找你们两个。”

群里再也没有消息弹出，施亦难果然如此地挑起眉来，一个没忍住笑出声，退出时一条信息弹了出来，他以为是两人回的消息，点进去一看，微含笑意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嘴角在不经意间没了弧度。

“临时有事，除夕回不去，自己过年，压岁钱打过去了，我没你弟微信，你转给他。”消息界面上显示的备注名，父亲。

是施扬。

施亦难回给他两个字“好的”，收下两个红包，一刻都不停转发给施华年，仿佛这是什么那不得的脏东西一般，对它充满厌恶和恐惧。

“哥，这是……？”施华年看着哥哥发来的几万块钱大红包，愣了一下便立刻反应过来，“父亲今年不回家过年？”

“对，这是压岁钱。”施亦难声音低低的，其中似乎带着疲倦，他点开群聊发个红包出去，几乎是刚发出去，还未反应过来，一秒抢空。

“啊啊啊啊啊！我抢了十三！感谢金主爸爸支援！”周文昌也许是太过于激动了，直接发了条语音出来，声音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兴奋喜悦。

“呜呜呜呜……数代……你这是发了多大的红包啊……为什么我就五毛钱……为什么啊……”徐向阳在周文昌后一秒发了消息出来，嫌文字无法表达他心中的苦闷无奈似的，后面还跟了个猫咪哭泣的动态表情包。

“哈哈哈哈就五毛，好惨！”

“我一块，本来已经有点幽幽怨怨了，一看到你这个五毛我直接笑出来好吧，嘴角飞哪里去了谁帮我找找！”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数代我爱死你了，你真是绝世好数代！我抢了十块！谁有我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原来有这么多人在线啊，这怎么跟炸鱼塘一样，一炸一大波哈哈哈哈哈！”

“谁有我惨啊，我就慢了一步红包就没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我悄咪咪探个头，为什么你们有红包抢，这太不对了！呵呵我抢了八元。”后面跟了个调皮的狗头和笑脸。

这条消息本身是吸引不了人的，也没什么毛病，但只是……发这条消息的人……

“啊啊啊啊啊！陆老师陆老师陆老师陆老师！作业太多了我要减作业！给我减作业！呜呜呜……哭死……语文作业真的好多好多好多好多……”

“No，你想得太美了，这是不可能滴啦。”陆宁发了这条消息，后面还跟着个黑人摇食指的表情包。

“陆宁你说说，你怎么能和学生抢钱呢！把语文打入冷宫！”

“你还好意思说了？就你！去年的这个时间你抢了我两块一红包你别说你不记得！”

“……”

“……”余子皓冒了出来。

“……”陆宁的课代表张译文表示……这个人谁啊，我不认识他。

“……”

施亦难看了会儿手机，眼睛逐渐有些发酸发涨，略感不适，他顺其自然打了个哈欠，脑袋倚靠在头枕上闭目养神。

除夕。

天光由黑转蓝，蓝中带着墨色，哪怕是月明星稀，在此天色之下，还是月色黯然，它似乎知晓它已然失色，悄无声息落入地平线下。

天近拂晓，天光呈现出较为深沉的蓝，天际更白亮些，却未天明。

大街小巷安安静静，无声无息，人们有的已然苏醒，一大清早便磨起刀来，烧壶滚水，为了今夜的年夜饭做准备。

一名打扮朴素的女子小心翼翼拉开门，神情有些紧张地四下里张望片刻观察街上是否有行人，见无人，才松了口气，披上衣袍走出门去，她谨慎地绕过街巷，如同灵巧的针线，在四通八达循环往复的街巷小路中绕走，熟稔又轻巧。

待天光渐明，各家各户便敞开门，小摊小贩拉着车在街道中穿梭，只为了找个好点的位置，在夜晚来临之前把货物卖多些出去，卖个好价钱。

各家各户门前贴着红对联，屋檐挂红灯笼，灯笼一路挂去，哪怕原本极为清冷的寻常巷陌也瞬间温暖红火，张灯结彩间，天光破晓，日出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