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亦菲坐上了牙椅。

卢磊这才发现，在电视上原以为刘亦菲饰演的“小龙女”身材娇小，是个小萝莉。想不到身高应该在165以上，加上脚上穿的高跟鞋，虽不是明星走红地毯的那种恨天高，但是也不低了。

“她的身高全在了这双腿上啊！”卢磊看着她心想到。

周国华打开了口腔内窥镜系统，试了试光线。

刘亦菲的妈妈叫刘晓莉。原是江城歌舞团的舞蹈家，长得好看，气质甚至比刘亦菲更好，也是个名角。

周国华其实早就认出她了。他原本也在江城口腔医学院做过学术交流，对江城的情况还是很了解，特别是对于江城的名流，认识不少。

“刘女士，我们其实见过，我茜茜的爸爸也认识。”周国华笑着说道。

“你认识我爸爸？”刘亦菲虽说已是大牌明星了，说话时候还是像个小女孩。

“是的，安教授在外交部的时候，我们一起吃过饭。”周国华说道。

刘亦菲点点头，她原姓安和爸爸姓，后来随母亲姓刘。

刘晓莉一脸笑，缓解一下刚才一进屋那尴尬的气氛。

“不好意思啊！刚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周国华笑着说道，“没事没事，只能说我们卢医生长得帅气，看上去就像年轻小伙子一样。”

周国华嘴上说着，手上的功夫没停。已经把内窥镜的摄像头伸到了刘亦菲的口腔里，对准了她的牙齿。

口腔内窥镜是一种可以将摄像头放入口腔内的微型摄像系统。该系统可以把模拟信号储存，可以根据需要方便地改变焦距和摄像范围，小到口内牙面基础甚至根管内的细微结构，大到可以摄取患者整个头部的全貌，就像牙医眼睛进到了口腔。

在口腔内窥镜系统的协助下，医生能更好地发现口腔粘膜或者牙齿硬组织上发生的病变，并能让患者直观全面地了解自己牙齿表面的污渍、菌斑、牙结石以及牙龈炎等，这些平时自己无法看到的牙病和牙齿缺陷。

对于龋齿残根，口腔内窥镜下可清晰见到牙齿墨浸状颜色的改变和牙体组织实质性的缺损，以及龋洞中充满感染脱矿的牙体组织和食物碎屑。

正是之前卢磊给她检查时候看到了那颗6号牙齿位置的残根。

“这颗牙齿已经坏了很久了吧？”周国华明知故问。

刘亦菲点点头，睁大着眼睛看着他。

“哎呀，这么都坏成这样了？”刘晓莉对着女儿问道。

“之前都没听你说过，你这要是被哪个居心不良的摄影师拍到了，还不要坏了你的形象！”

刘亦菲扁了扁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却挺可爱的。

卢磊看着她交叉放在牙椅上的美腿和穿着高跟鞋的脚。

一时竟忘记叫她脱鞋子就坐上牙椅了。

周国华接着检查，看到她其他的磨牙咬合面也有些浅龋，那些牙渍在镜头上似乎是放大了一样，在雪白的牙齿底色上更加显眼。

“哎呀，这么难看啊！”刘晓莉说道。

“你真是要好好刷牙！”

妈妈教训起女儿来，一点没惯着。

刘亦菲看着镜头上的牙渍也不好意思了，连忙闭上了眼睛，从眼缝里看屏幕。

“好了。”周国华检查完，跟母女两人交代一下结果。

这颗蛀坏的只剩下残根的六龄齿只能拔掉了，但是在拔牙之前还需要先洗牙。

洗牙的工作就交给卢磊了。

“洗牙会让我的牙齿变白吗？”刘亦菲问道。

“不会的。”卢磊说道，“不过会让你的牙齿得到健康牙白色。”

牙齿表面没有外源性色素沉积时，洗牙后牙齿颜色不会有改变。如果牙齿表面存在一些外源性色素，如牙渍什么的，当这些色素被洗掉，牙齿会露出本来的颜色，可以令人感觉像牙齿变白了，这仅仅是牙齿表面色素得到清除的效果，还不算是真正的牙齿美白。

这么近距离的和“小龙女”接触着，卢磊不免心跳加速。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水仙花香味。卢磊一点一点的仔细的清理着她牙齿上的牙渍牙石。

滋滋滋滋的超声波洁牙，一阵阵水雾在她口中升起，在牙科灯光照耀下，像是吞吐的白云水汽。在龈下的牙结石清理的时候，会有些酸疼。看着刘亦菲邹起的眉头，感觉挺痛苦。若是平时卢磊当是没看见一般，继续操作，顶多说声“忍忍！”

换作“小龙女”来了，竟然觉得自己下不了手，似乎看到牙龈有一点出血，就有些紧张起来了。

“这不行！”卢磊冷静一下自己快发热的脑袋。

就要调整心态，卢磊心里还是很清楚的。

望着她那口洁白如玉的牙齿，竟然会蛀坏那么严重的一颗六龄牙。

“真是可惜啊！”卢磊心里想到。

就像是一条洁白无瑕的美玉手镯，却摔破了一个大缺口，除了惋惜，主人家也只能想把它补好才行。

卢磊为她在牙龈上涂抹一点利多卡因凝胶，这种蓝色的凝胶有镇痛麻醉的效果。

红色的口唇粘膜牙龈舌尖白色的门牙尖牙磨牙，唇齿交错着，都在散发着美妙的味道。仔细闻起来又似曾相识。在她漂亮的牙齿排列中那颗蛀坏的残根就显得格外明显，那锋利的边缘还有些割手。

随着呼吸的起伏，吐纳的口中的芬芳，紧闭的美目，只有这么近才能感觉到的心跳。手指的橡胶手套就沾染了一些口红痕迹。

涂过利多卡因后，便感觉不出什么疼痛不适，超声波清洁着牙齿表面的牙渍，让牙齿本来的色泽恢复成美玉无瑕。那些细小的窝沟龋恨不得从眼前自动忽略，只剩下碍眼的那颗6号牙残根。

那颗她补了又坏，从六岁长出，就一直跟随着她的六龄齿。每一次甜腻的邂逅，都有这颗大牙的参与。也不知疼了多少次，修补后的崩裂，是她没有好好的照顾。

练习，排练，跳舞，参加节目，演出，出国，试镜，红地毯。无数次时间的错位，牙齿在不知不觉的疼痛难忍中一次次度过。

终于还是有这么一天。

“好了。”卢磊说道。

经过一番清洗，牙齿上原本留下的牙渍牙石已经干干净净了。

刘亦菲睁开眼睛，拿起镜子看着自己张开的嘴巴。用舌头舔舔干净光滑的牙齿。

“卢医生看上去挺年轻，手法还不错啊，果然是名师出高徒啊！”刘晓莉在旁边说道。

卢磊微微笑了笑，退到右面，把操作的位置腾出来给周国华。

周国华确实是口腔外科专家大咖，对刘亦菲的这种常见的残牙根，几分钟不到，麻醉加挺子一旋就脱口而出。镊子钳起来放到了弯盘里。

卢磊虽说也是技术流，但是看到周国华的拔牙技术还是不由赞了一声。

刘晓莉对周国华的技术自然是赞不绝口。周国华微笑，继续告诉她后面的止血处理。

然后周国华还建议了她最好能矫正牙齿，这样可以调整她牙齿内扣，牙龈露得过多，影响笑容美观的问题。不过这种矫正需要一年半的时间。

另外，他还强调了就是，不要为了调整牙齿排列问题，去做烤瓷牙。叨叨絮絮的说了许多烤瓷牙的缺点，似乎生怕这么好的姑娘被烤瓷牙祸害了，像个老父亲一样对着女儿说着道理。

好在刘亦菲和刘晓莉听了进入，也是后来不论谁劝她做烤瓷牙，哪怕是观众影迷，或是导演广告商，甚至是别的什么牙科专家建议做烤瓷牙，她都拒绝了。

在刘亦菲眼里，周国华像是父亲的密友，绝不会隐瞒她的，会用最好的方案来对她。就像父亲给自己的女儿做牙齿治疗，绝不会过度治疗一样。

而卢磊，在她眼里，更像是一个大哥哥，一个可靠的年轻牙医生。这也是后来，她会把她的朋友介绍给卢磊看牙的主要原因。

有的人就是看一眼，和他接触一次就能感觉到他的靠谱，愿意选择信任。

在海城九医院的大院里有一颗高大的樱花树，那是白色花瓣和粉红色的花心。一阵风吹过，一片片花瓣随风飘落，长发的她像是在花瓣雨中穿行。

卢磊看着刘亦菲离开的身影，心想着江城学校的樱花也该是开了吧。想起自己在读大学时看着学校里的樱花雨，和思念的远方异国他乡的她。想起和她一起度过的暑假，想起她的牙齿，想起她在水蒸汽中的朦胧。

樱花最美的就是那刹那间的绽放又一夜之间的凋零。开放时期短暂，而又无比繁华，凋落满地尽显惆怅。只是有些人会觉得这么美的花，也应该有梅花那样的香味。却不知，樱花的味道实质上没有一点香味，甚至还有些腐败的味道。

那青春可人的小美人儿，雪白的牙齿像玛瑙珍珠还是白玉花瓣一般整齐，张开嘴巴恨不得去闻闻香味，却只有一点暖气和腐败的酸味道，蛀坏的牙齿就藏着窝沟和齿隙里面，看上去洁白无瑕的牙齿，其实早已千疮百孔。

“叮咚！你有新的短信。”卢磊的手机响起。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是吕静来的短信。

卢磊连忙打开短信查看，忍不住拿着手机都抖动了。

小静要回来，而且是来海城。

她知道了卢磊在海城，想见一面。

卢磊等了这许久，总算是联系到她了，他心情激动起来。

“等我…”卢磊回复到。

小静的短信如同在卢磊心情平静的湖面抛下一颗石子，立马泛起波澜。如果说花开是春天到了，那在卢磊的心里，就是埋下的种子看到了春天的阳光雨露，也想绽放灿烂…

春雨淅淅沥沥的随着花瓣一起零落成泥，湿润后的沥青路面上，人们撑着五颜六色的雨伞在低头行走着，看到飘落的花瓣，有些人会抬头望望，寻找一下花瓣的来源，只是看到雨中飘零后残花，便不在驻足观望，继续行路，心中难免遗憾。

卢磊在诊室的窗边，可以看见路边。海城的街道总是这么繁忙，似乎一刻也停不下来。新兴的建筑物夹在老洋房之间，还保持着色调和形式的统一，只是新兴的建筑物少了许多细节和时间的印迹。

卢磊想起前一位接待的顾客，她自己的牙齿中又夹杂着几颗修复的烤瓷牙，不就像这路边海城的建筑，新旧交替着。自己的牙齿经历了这许多时间的沉淀和蜕变而新安上去烤瓷牙刻意去模仿自己的牙齿形态。初看还没什么破绽，像一块碎开的白玉又重新复原了一般，只是，时间稍长，那两颗牙齿还是会越来越不同。不论是色泽还是明度，都会让两颗牙齿显出不一样的差别。

周国华的诊室有一幅油画，黄色的油画调子，沙发上躺着一位熟睡的金发美女。是19世纪的艺术家弗雷德里克·雷顿的画。画家是个英国人，家庭丰裕。他深受历史、圣经和古典时代主题的影响，每一幅画作都充满了深刻的思想内涵和艺术魅力。周国华很喜欢这幅油画，把它挂在了诊室进门的墙头。雷顿的生命却如流星般短暂，年纪轻轻就去世了，所以并不是那么有名。他的学院派功底和拉斐尔前派风格，让人感受古典画法的魅力，并在找到生活的智慧和启示。

卢磊看着画上熟睡的女神，心里充满了期待。

他特意打扮一下，穿着正式，还买了一束玫瑰花。心里在打算着见到吕静是的场景，还有第一句该说什么。

“这么久了，你跑到哪里去了？”会不会让她觉得要解释，还是直接说“我好想你！”

卢磊心里倒鼓着一肚子话想跟小静说。他已经无数次在梦中幻想着和她见面的情景。

只要能见到她，那场景的剧本已经演出了无数次。每当夜幕来临，一个人在床上辗转难眠，都会想起她…

…

而当卢磊见到吕静的时候，他就感觉和自己的想象不一样了。

她画着淡妆，一袭长发披肩，上身穿着羽绒服，下身穿着短裙黑丝，踩着一双棕色皮靴。

若是说她以前还有些婴儿肥的学生装，那现在见她，便是时尚女装达人了。

卢磊见到她，肚子里想说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只是拉住她的手，想一把抱着她入怀中，亲吻她一口。

“小磊…小磊…等等！”吕静连忙隔开卢磊。

卢磊吃了一惊，原来吕静身边还站着一个高个子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这是我男朋友，史密斯！”吕静向卢磊介绍。

“你好！”史密斯用着中文说完，便伸手过来跟卢磊握了握手。

“这是卢磊，牙医，我的朋友。”吕静用英语给杰克介绍着。

“中国牙医，很好！”杰克冲着卢磊笑着竖起大拇指。

卢磊看着外国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脑袋转得飞快。

“原来她又有男朋友了！”卢磊心里明白了。

吕静支开杰克，一个人和卢磊一起在公园的小路上走着。

卢磊满脑子都是乱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啦，生气了吗？”吕静说道。

“杰克是我在加拿大的男朋友。”吕静倒是坦率直爽的性格，直接就先说清了关系。

“那我算什么？”卢磊问道。

“你吃醋啦？”吕静并不回答，却反问卢磊。

看着卢磊不做声，吕静咯咯咯的笑个不停，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卢磊一瞥中看到她一口漂亮的牙齿不由得心中喜欢，看得痴了。

“我好看吗？”吕静看卢磊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便问道。

“当然好看了！”卢磊点点头。

“你还是这么乖。”吕静伸手揪了一下卢磊的脸颊。

被女孩子这样揪脸，换成卢磊有些脸红了，他低头，正看见小静的黑丝和高跟皮靴。

卢磊对这样的穿着完全唤醒了儿时的回忆，在家里麻将桌下，那些女人的回忆，总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大概是因为黑丝是成熟女性的象征，沉稳洋气又有女人特征的辨识度，修饰身材的同时也能秀身材，轻熟文雅又秀气。而高筒靴在品味上存在感强，辨识度也高。既符合轻熟女性的人生阅历又能迎合轻熟女性的形象和穿衣氛围，单跟落地，支撑着翘起的足尖，时刻在勾动心弦。

“只是她的牙齿怎么会这么漂亮。是不再需要他了吗？”卢磊心里起着疑惑，他原以为小静的蛀牙会更严重了而时常担心。

“你当牙医了啊？”吕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