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的是，在治疗的过程中陆陆续续发现两个蛀牙，全是牙缝，又去补，有一颗太深了还补不了。”郑英说道。

“怎么会这样，感觉你的牙齿是越看蛀牙越多了啊！”刘璐说道。

卢磊没做声，他也听说过了林福的做事风格，传言他是要钱不要脸的人。只是在商业的包装下，成了大众眼里的明医。现在林福在钢铁厂医院当院长，做事风格也越加明朗，他那视财如命的嘴脸卢磊自是看不惯的，也不去拍他的马屁。不过他心中却隐隐感觉有些奇怪，林福对其他主任赚钱能力差一点的，从来都是不留情面。在酒桌上甚至放言，没完成科室创收任务的主任，不配给他敬酒。但是林福对卢磊却特别包容，从不过问创收的事情，反而对他提出的各种设备需求都是大笔一挥直接同意。也因为这事卢磊便没有在外过多评价这位新来的院长。

郑英接着说道：“我这好不容易做完了这颗牙齿的根管治疗，本来觉得没事了，过不了两个星期，一照镜子，好嘛！最后一颗牙侧面都黑了，另一颗牙又是牙缝蛀了。晚上和老公聊天，心想着的全是这口破牙，做那事都没心情了。”

“我看你现在脸色都没荣光了，就知道你家是作业交少了！”刘璐笑着说道，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哪像你那么好命，你现在是越活越年轻了。”郑英叹气道，这几年的牙疼真是折磨了她不少。

郑英有点哭丧的说道：“后来我去当代那边，前台的美女都认识我了。那个年轻的黄医生也认识我了，她后来说汤医生也去当代口腔医院了。我一进门，她看见我就开始笑了。我把所有怀疑的蛀牙指给他看，果然全是蛀的。那个表面很小一个小孔的，说补不了。一个在最内侧钻头伸不进去，面是黑的估计不深，又发现一颗浅龋的磨牙面，让我好好刷牙，最后补了两颗侧门牙的缝就完事了。”

卢磊一想那段时间正是汤文彬去当代口腔医院的时候。

郑英说道：“我嘴里这三颗定时炸弹，那个林主任就总要我做烤瓷牙，说不做的话，以后牙齿容易崩。我的牙一蛀就坏的特别快，表面可干净了，一查全是侧面坏。这三颗大牙最后还是崩了，现在就只剩牙根在那里面了。我真的是天天早晚刷牙，吃饭用牙线、漱口水，依旧挡不住蛀牙的速度。看着别人只补一两颗就没再蛀的，还有从来不蛀牙的，羡慕死我了！”

说着，郑英向卢磊张开嘴巴，用手指指向那三颗崩坏的牙齿。那残坏的牙齿只剩下深褐色的牙根在牙龈里，室内灯光昏暗，只是不容易看清。

卢磊点点头，知道这三颗牙已经只剩残根，保不住了，只能是拔掉…

回到家里的郑英想到要去拔牙，心里七上八下。想起痛苦的拔牙经历，还有刘璐说得那么吓人的拔智齿。心里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唉，该死的虫牙！”郑英叹了口气。

当年她鼓起勇气去汤文彬那里拔牙，已经让她感觉尴尬不已。几颗补过的牙齿，因为玻璃离子的可溶性，两年不到就折断脱落，留下的牙洞反而比之前更大了。

牙洞也从刚脱落开始的黄色变成了棕褐色。牙齿的洞里经常会嵌塞吃过粘性大食物。要是咬到一些硬物，还会一阵刺痛。

郑英洗完澡，侧卧在床上，手里拿着小化妆镜子看自己的牙齿。屋内灯光昏暗，却怎么调整也看不清楚。

“老陈，你把手电筒拿来。”郑英指挥起老公是得心应手。

老陈看着眼前的妻子，心疼她的牙齿。递过来手电筒，关心的说道：“怎么啦，又牙疼了啊？”

郑英的牙齿时常牙疼，有时候疼得严重了，连饭都不愿意吃。

“没有。”郑英说道，眼睛也不看老陈。

老陈凑近郑英的嘴巴，把手电筒对着郑英的牙齿。

在灯光下口内的蛀牙就一颗颗的显露出来了。

“你这颗牙什么时候坏这么严重了，都缺了！”老陈一看她口中牙齿的残根，心疼得不得了。

“挨我那么近干嘛！”郑英把老陈推了一把直接推开。一脸不高兴，带着一种嫌弃。

她不想让自己的蛀牙被别人看到了。在老陈的眼里，郑英还是当年那个宝贝新娘子一样。

话说这拔残根，看起来很容易的样子，其实也有不少难点。比如说残根牙拔牙的基础，残留的牙根要有足够夹持的牙量、形态、硬度，这样才能用钳子拔牙。拔牙的时候，要切除覆盖的牙龈，显露牙周膜间隙被牙龈覆盖的时候，不能怕麻烦，要用手术刀将覆盖牙龈切除，明确显露出牙根和牙槽骨的边界。确认牙周膜间隙，将挺子插入牙周膜间隙把残根拔出来。

老陈看着妻子皱着眉头一脸愁容，心想着宽慰一下。

郑英自从开始蛀牙以后，最烦扰她的问题除了蛀牙，还有就是口气。

她口中的味道真是一言难尽，虽不至于口臭难闻，但也是一股酸浆味，如同发酵的奶酪。还好口水唾液腺分泌还挺正常，口腔里湿润不干燥，口水清澈，味道像米酒。加上她喜欢吃零食，特别是各种话梅酸甜刺激着味蕾。口水也成了酸甜的陈酿。

老陈这几年年纪见长，他比郑英大十岁，看到自己美徐娘，常常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也自知自明，不再强求，看到郑英推了一把，心里讨了个没趣，便侧头睡了，不一会便鼾声如雷。

“死鬼，吵死了！”郑英睡不着，踢了一脚，说是踢，倒不如说是用脚踩在老陈的腿上推了一把。

老陈酣睡中醒来，看到娇妻在那里生气的坐在床头，心里没了脾气，乖乖抱着枕头被子去了客厅沙发睡，不一会又是一阵鼾起。

郑英自己心烦，满脑子想着都是拔牙的事。

她想着明天该怎么跟卢磊说自己的牙齿。牙医看到她这满口蛀牙会不会心里厌恶？拔牙会不会流血？要不要缝针？流血会不会止不住？蛀牙口臭难闻，他会不会嫌弃我？我这么怕疼，还不如让他给我多打些麻醉，睡过去才好…

一边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中她也进入了梦乡。

…梦里她回到百货商场，寒冷的冬天让她在手心里哈口气。她的大牙轻轻的咬在奶糖上，牙齿上蛀黑的小洞缝隙竟传来一丝酸痛，郑英在梦里还在奇怪，只是那酸奶粘糊糊的黏在牙齿上，填满了蛀牙的洞，却怎么也舔不下来。

郑英心急，便把手指伸进口中，想用手指甲清理牙齿上着的黏酸奶，却怎么抠也抠不掉。

突然，只听见口中“嘣”的一声闷响，一颗牙齿竟然断折了，可真是心疼。

“牙齿怎么会折断？”

她连忙摸摸口中其他的牙齿，感觉牙齿一阵酸胀，又咬合了一下。伸手接住舌头顶出的那颗牙齿。

只是吐出一颗大牙，是一颗表面光洁，里面却蛀黑了成了空心的蛀牙。

郑英只是觉得恶心，把蛀牙想扔掉。老陈却一把抢了过去，收在自己的口袋里。

郑英说道：“蛀牙你留着干嘛？脏不脏啊？”

老陈却一脸堆笑，把她的蛀牙捧在手心当宝贝，傻笑一样的看着她“不怕，不怕，都是好宝贝！”。

郑英看到一脸鄙夷，不屑再说。只是用舌头在口中探寻着缺牙的位置，感觉黏在牙齿上的酸奶块有些松动了，连忙从口中吐出来，伸手去接住。

这一接不要紧，定睛一看，手心里竟又是一颗牙齿。牙齿一颗一颗像糖块一样都从口里吐了出来。

郑英大吃一惊，怎么牙齿全都掉了，一下子从梦中惊醒！

她连忙用舌头在口里来回探寻了一圈，探到每颗牙齿还在，这才放下心来。

“真是个怪梦！”想不到这个梦会感觉那么真实。她翻身一看，不觉已是窗外微光泛白，到了清晨…

“还是得早点去看看，牙齿不能再拖了！”郑英心想。

郑英想是看牙，还是穿得舒服一些更好。于是她换上了双运动鞋，套了外套出门打车来到了钢铁厂医院口腔科…

钢铁厂医院被私人资本收购以后改名叫福爱医院。而林福就成了医院的院长。在他的一手操作下，医院进行了私有化改制。而幕后的老板原来正是原来百货公司总经理下海经商的卢峰。在鸡血玉石矿上开采赚到第一桶金的他，把手伸向了医院，医疗行业。他的敏锐的商业嗅觉告诉他，这将是一个新的金沙滩。医院现在主攻的方向聚焦到了口腔、美容、妇产科。这样的战略部署也让一家老旧的医院看到了新的机遇。

而卢峰的儿子卢磊，对父亲的操作却一无所知，他甚至也不知道幕后的老板就是他父亲。他所关注的，或者说是迷恋的只有眼前的方寸之地，口腔。

郑英躺着牙椅上。闭着眼睛，双手紧张的握着拳头。

卢磊看着眼前的瑟瑟发抖的小阿姨，觉得真是有点可爱了。若不是口罩挡住了笑容，让他的脸上没了表情，其实卢磊对她的牙齿一直是有些期待。

郑英张开了嘴巴，露出她的牙齿。

郑英的牙齿颜色微微有点淡黄色，前牙要白一点，尖牙后面的牙齿就会显得黄一点。虽然不是那么白，却显得自然。

因为这两年她没有来医院洗牙，她的牙齿内侧有少量一点褐色的牙渍。她只从发现蛀牙以后，特别是经常牙疼以后，对牙齿的关注明显多了起来。每天都会认真的里里外外的刷牙，担心有蛀牙口气不好闻，她也会经常嚼口香糖，保持口气清新。

卢磊从牙椅上的弯盘中拿出口镜和探针，准备先检查一下郑英的牙齿。

郑英听到探针撞击到金属碗盘的声音，微微张开眼睛看了一眼。一下子就看到卢磊手上持着的牙科探针。半弧形针头那尖尖的尖端，让她身子一紧，想着尖尖的探针刺入蛀牙洞里的疼痛感，她两个拳头在胸前捏得更紧了。连脚趾头都拳得紧紧的…

美女的一张香甜的嘴巴总是会吸引着人们的目光。尤其是当美女微笑时，那团红唇映衬雪白的牙齿，吐气如吹兰香，更是让人心醉。卢磊能感觉到郑英紧张得不敢呼吸。她小心翼翼的，生怕口中的味道会喷到卢磊的脸上。

其实美女通常会使用口红来强调嘴唇的轮廓和颜色。市面上的口红又通常会加入一些香料，使得嘴唇更显迷人。这些香味也是美女嘴巴散发出香味道的一个重要原因。加上郑英比较喜欢吃一些口香糖还有水果，这些也是让口气清新的食物，比如说苹果、草莓等水果，薄荷糖等等，这些甜食会带来一种清新甜香的感觉。只是这几年她的口里蛀牙多了，口中的清香还夹杂着一股酸味。

卢磊其实见过了郑英的牙齿，心里有了底，知道她的问题所在，便开始专业的操作。眼睛的焦点移进她的口里，看着郑英口中的牙齿，开始认真检查起来。

话说牙医的专业检查，分为视、触、叩、扪几个步骤。这其中的“视”就是视诊，用自己敏锐的眼睛去观察牙齿，关注牙列的完整性，牙列的异常，牙齿的缺失、牙齿之间呢接触的情况，上、下牙列的咬合关系是否正常。观察牙体齿的颜色、光泽、形态。再看牙龈有无红肿、漏管、溢脓等等。

郑英的牙齿天生其实非常漂亮，牙齿排列整齐自然。只是这几年因为蛀牙，牙齿咬合疼痛，让她不敢多用后面的大牙咀嚼，牙齿上多了些牙渍。好在她怕口气不好，平时刷牙清洁及时，牙渍不多，只在牙齿内侧的沟壑位置才有一点。

她左上5号牙已经蛀空了，里面的填充物脱落了，只看到一个孔洞直通牙髓，牙冠外形残缺了一些。卢磊用探针探进去，感觉里面空空的，没什么疼痛的感觉，这颗牙齿的牙髓已经被拔除了，只留下了一颗残冠。不过这颗牙倒是坚固，卢磊用镊子摇了摇，并没有松动。

卢磊又用探针检查这颗5号牙齿的邻面、咬合面窝沟，发现这颗牙和前面的4号牙的临面之前是磨开，然后用玻璃离子补过，只是修复体边缘已经折断脱落了一些，空缺的地方已经有继发龋发生。

她的牙齿龋坏的位置很不容易注意到，特别是上颌切牙舌面窝和邻面牙颈，不注意看的话，即使是专业的牙医也很难发现。而郑英正是这个位置有蛀牙的小孔，平时被软垢覆盖，看不出来。卢磊用探针一探孔洞的深度。

郑英感觉一阵刺痛直入上颌。

“啊！疼！疼！疼～！”

郑英说着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说话的声音都在打颤。

有疼痛感，说明这颗牙齿的蛀洞已经侵犯了牙髓。不过牙髓还是活的，算是坏事也是好事。

卢磊看着郑英的眼睛，能感觉到她牙齿疼痛入髓，似有些不忍，不过检查还是要继续，他用口镜柄的末端，向这四颗前牙的切缘和咬合面，向垂直和侧方轻轻叩打。

“这样疼不疼？”卢磊问道。若只是牙髓有激惹倒还可以治疗，他担心的是她牙根和根周的情况，若是严重了就只能拔牙了。

牙根发炎的牙齿叩击会有明显的叩痛，疼痛的程度严重的一般在根尖部有较大病变或牙周膜普遍破坏，叩诊音发浊。

郑英摇摇头，她的门牙的牙根还比较健康。卢磊微微点点头，担心的情况算是没有发生，这四颗门牙应该可以保住。他伸手指触摸了门牙的感觉一下牙齿的松动情况，郑英也没会感到痛感。只是觉得手指在牙齿上滑动，竟有些羞涩起来。

那滑腻腻的手感，是唾液附着在牙齿表面，牙齿表面纹理被淡黄色的软垢覆盖，舌头舔在牙齿上就有些涩涩的感觉。唾液多的时候也更容易影响牙齿的治疗操作。

卢磊继续往口内看去。上磨牙的内侧和咬合面就需要用口镜的反光来观察了。郑英左上的6号牙咬合面窝沟也被玻璃离子补过，填充物的边缘隐隐发黑，也是继发龋坏了。她6号牙的舌侧面也有一个小小的孔洞，黑黑的，深不见底。探针探进去的时候，郑英又是一阵刺痛。

这次痛更明显了，好像好多蚂蚁在咬她的上牙床，一直痛到了眼眶里。郑英忍不住，“啊”的一声叫喊了出来，一阵暖气扑面而来。

“痛啊！”郑英喊到，双手捂住了脸颊，眉毛拧在了一团。脚抬起来了又放了下去，兀自在那里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郑英看着卢磊眉头紧锁，忙问道：“怎么样啊？是不是很严重啊！？”

卢磊点点头，说道：“是啊，伤了牙神经，难怪你总是牙疼。”

郑英手捂住嘴巴，闭着眼睛，刚才的疼痛感让她一下子还没回过神来。

“来，再张开嘴巴，我看看其他牙齿！”卢磊说道。

郑英口里下面两颗6号牙已经蛀空了。这两颗牙是六龄牙，恒牙里面萌出最早，所以也是最容易被蛀坏的。卢磊上次看到她的牙齿还是在上中学的时候，那时候她的两颗六龄牙就有蛀黑的窝沟龋。只是想不到几年不见，这两颗牙齿的牙冠已经面目全非了，之前补过的填充物万一不知去向。

“玻璃离子只能做临时补牙，你的牙齿哪里补的？”卢磊问道。

“是汤医生补的。”郑英回答道。

“可恶，想不到汤文彬也是这样的德行！”卢磊心里想到。其实汤文彬当年本是打算二期再为她补上，想不到郑英确是一去不返。而郑英牙齿上的填充物慢慢脱落，一直也拖着没去再补过，她觉得补过的牙齿效果不好，再补也一样，便自我麻痹一般的说服自己不去看牙。而她之后去拔智齿时，又是林福在麻醉后的暗中的指使，磨穿入髓的孔洞就是那时用细钻头磨穿牙釉质形成的孔洞，再用玻璃离子填在表面。这种方法即使是专业的牙医也不容易发现，就算是发现了，也没有证据。而且临时填充覆盖了玻璃离子，半年一年的也不会有什么感觉。只是时间长了，玻璃离子溶解在唾液中后，就会松动脱落，那些孔洞就会暴露出来。而食物残渣和软垢细菌又会顺着这些细小孔洞深入其中，发酵腐蚀，变成龋坏蛀牙。到这个时候，就算是牙医发现了问题，也只能当是深入牙髓的蛀牙处理了。

林福对这种操作套路熟练的没有一点纰漏。即使是汤文彬卢磊这样的专业牙医也能肯定。林福的口才极好，他的牙科顾客一般都会心悦诚服的在他手上不断的蛀牙补牙根管烤瓷牙假牙的道路上不断前行，根本没办法自知。要不是他去当院长业务繁忙，加上卢磊又是卢峰的儿子，他不好下手段。像郑英这样的顾客是离不开他的控制。

卢磊给郑英检查了一遍牙齿，大概心里有底了。除了这三颗残根残冠要拔掉，其他还有四颗门牙要做根管治疗，上面两颗6号牙也要做根管治疗，加上上下四颗7号牙要重新补牙。说了确实是个不小的工程。

郑英看着卢磊问道：“怎么样，要拔牙吗？”她心里知道，自己的牙齿蛀了不少。要拔掉几颗心里并不清楚，特别是门牙。她的门牙最近感觉越来越敏感了，碰到冷的冰棒冰淇淋一类，门牙咬在上面会疼半天。她的门牙天生得好看，长圆形的门牙显得温婉淑女，和她鹅蛋脸型很搭配。若是门牙要拔牙，那她宁愿不去咬那些冰淇淋，就算疼痛也得忍忍，打死也不能拔。

卢磊又用镊子摇晃了一下口腔下颌的两颗6号牙的残根和左上颌5号牙残冠，牙根已经有些松动。这三颗牙齿就是要拔除的牙齿。

郑英一只手捂着脸，红红的指甲在白皙的脸庞上格外醒目，指甲恨不得在脸上按出了凹痕。她眉头紧锁，说话也打颤。

“能补好吗？能不能不拔？”郑英还有一丝幻想。

卢磊看着眼前楚楚可怜的小阿姨，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心里也不由有些不忍。

“今天先拔左边上下这两颗吧，另一边那颗下次再拔。”卢磊用镊子指着那残根说道，“右边先留着吃饭。”

郑英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嘴巴一撇，只得同意。那神态竟同二十来岁的少女一般扭捏。

卢磊想起吕静来了。

“不知她的牙齿怎么样了？会不会要拔牙？拔牙的时候会不会也是这样的样子？”

一时竟出了神，卢磊望着郑英的牙齿若有所思。

“…卢医生，我牙疼！快来给我看牙！嘻嘻嘻…”卢磊脑子里不断出现的竟然是吕静的牙齿，她的大磨牙上竟然被玻璃离子补过的材料填塞了大半，牙齿表面的窝沟都看不清了…

“要是吕静也是蛀牙的残根，我改给她拔牙吗？！”卢磊想到，“恒牙拔掉了，就不会再长出来了！牙列不完整了，就只能做假牙来修复。那便是残缺不全的了，是残疾就不可能会完美了！”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第一次看到郑英的时候，那美好曼妙的身影，她洁白整齐的牙齿，她漂亮的笑容。让他觉得，这世界上最美的女人。而眼前的她口中的蛀牙残根竟然会有如此的反差。再看到他楚楚可怜的样子，觉得心疼这个小阿姨，心里还真是不好接受。

“事不关己，关己则乱！”卢磊脑子里老师的教诲又印在耳边。他闭上眼睛，敲了敲自己，让脑子清醒起来。

卢磊睁开眼睛。看着郑英说道：“今天拔两颗，我来准备一下器械，你休息稍等。”

说完卢磊站起身来，去准备拔牙的器械。

拔牙器械主要是牙钳和牙挺，当然还有其他的，比如牙龈分离器、刮匙、骨凿、锤、手术刀等等。牙钳根据不同部位的牙齿牙冠牙根的解剖形态、牙齿所在的位置，有各种不同型号的牙钳。牙钳喙的长轴与钳柄成不同的角度，牙钳的颊侧喙有一三角形突起，可以在挟持牙齿时，使钳喙与颊侧牙颈及根分叉处紧密贴合。下颌牙钳钳的长轴与钳柄多呈直角或接近直角。

卢磊拔牙是比较擅长用牙挺，牙挺是用以插松牙齿的。也有不同型号的牙挺。有直挺和根尖挺，直挺的柄、杆、喙成一直线或稍弯，喙为凹面槽形，两侧有刃，末端为圆弧形，用起来最为上手。牙挺的使用根据杠杆力学原理和轮轴旋转力原理，把牙槽骨的牙齿撬动拔出来。

卢磊选了两把钳子和挺子。

护士长陈莉进到诊室来，取药吸好阿替卡因肾上腺素递给卢磊。

陈莉看了一眼郑英张大的嘴巴，说道：“长这么这么好看，牙齿怎么烂成这样！”

卢磊撇了陈莉一眼，他很反感这种不会说话瞎说话的女人。手一摆，示意让她走开。陈莉也不多说，哼了一声，放下注射器便走出诊室。

郑英看在了眼里，想到他的维护，心里对卢磊又多生了好感。

卢磊技术过人，拔残根倒是快速。麻药注射后，郑英感觉口里一苦，牙齿和舌头渐渐都没了感觉，只觉得隔湿的棉球取了不少，被卢磊塞到口中，手指进出口腔都没了抵抗，那牙床任凭挺子在其中旋转撬动，牙钳就撵出一颗颗残根。只有她口中的一股股暖气，在卢磊脸上拍打。殷红的血丝在黄白的牙齿质地和粉红的牙龈上浸染开，如同桂林的鸡血玉质地上的纹理，和着龋齿的黑金底线丝洞点缀其中，如玉石里金沙翻滚。金属器械轻碰着牙齿和她疼痛时从喉咙里的低呤，声声入卢磊耳中。而这怎么不叫一个恋齿牙医沉迷。

牙齿和爱情是人所不能自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