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为什么？”

“喜欢就是没有理由的，如果我说，我对你一见钟情，你会信吗？”

陈弗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他直觉感觉自己普通的外貌普通的性格根本不会是被人一见钟情的类型，但不知道为何，尹文说的话他就想去信，甚至他还会有一点沾沾自喜。

“你相信神的存在吗？”尹文见陈弗没吭声，继续开口问道。

陈弗愣了愣，像是不清楚他为什么会突然提这个，他依稀觉得好像也有人这样问他过，是谁来着，他自己当时怎么回答的？

尹文继续说道：“其实我不信神，我厌恶那双上帝之手安排的一切，每个人只能循规蹈矩地按部就班地活着，活在神明操纵的丝线之间，可我却没办法剪断那些，正如我没办法否认柯宣铭是我生父，柯德是我的哥哥，没办法否认我曾经走上的错误道路，也没办法改变我现在的处境，但我还是想去争一争，至少让自己输的没有那么难看。”

陈弗还是少有地听尹文和他推心置腹说这些，联想到他一直被亲父欺骗、被兄弟隐瞒的过去，不免得也有些难过。

但尹文见状却是轻拍了他几下说道：“所以说，首先就是不能如那个家伙的愿。”

陈弗不解：“什么……什么愿？”

尹文又俯身偷袭了他一次，陈弗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你愿意答应我吗？”尹文的脸近在咫尺，陈弗都不知道自己的脸是发烧烫的不行还是什么了，他感觉开口吐字含含糊糊，吐气也是喘个不停——

“答应……什么？”

尹文笑到：“我刚才，不是和你表白了吗？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

尹文又继续说道：“其实我哥是同性恋，或许你知道，毕竟你知道那个彭沃是我哥的前男友。”

……

陈弗其实很感谢尹文每次提出要他给出明确答复的问题前都会主动岔开话题，给他思考的时间，但他提出来的这个话题真的很劲爆，陈弗哪怕发烧头晕了也抑制不住八卦的心理。

“那个家伙会对我哥失望，继而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不光是因为我头脑好，其实还是因为我哥的事情，他初中的时候就和一个男生交往过。”

陈弗微微惊讶，这是他从未想到过的，毕竟自己从来也没谈过恋爱，更何况是初中……实际上他连初中自己曾做过些什么都不记得了。

“但那个家伙是个老古板，尤其他还是学法律的守旧派，完全无法接受我哥会喜欢男人，甚至觉得他有病，把我哥关在家里不准他出去，还找人把那个男生打了一顿，后来那个男生转学了，我哥才被放出来，这也是因此我哥才会想要当警察，想要自己有能力反抗他，也因此那家伙才会把传宗接代的想法寄托在我身上，刚工作一阵子他就给我安排各种女人相亲，也是在那时我发现自己对那些或优秀或美貌的女人并不感兴趣。”

“那……那你是那时候觉得自己喜欢男的？”

尹文却笑了笑道：“并不是，我发现我不感兴趣，一方面确实是她们不吸引我，另一方面，这些人不是出于我意志选择的，是那个自己都对爱情不忠贞的人强加在我身上的。”

陈弗愣了愣，看向尹文，尹文又一次把陈弗额头上的毛巾浸过水叠好，放在他的额头上。

“所以，我想自己选，选我一见钟情的，自由自在的，嫉恶如仇的，英勇无畏的你，作为我一生的……我是不是说的有些沉重了，如果你不愿意接受我……我也希望我们以后依旧是朋友。”

尹文又微微流露出那种难过的神情了。

“或者说，你给我一个机会，和我交往看看……”

陈弗没想到自己还会有被尹文拜托的一天，怎么感觉反倒像是自己在欺负人了一样……他一直将尹文视作自己的偶像，还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听到“偶像”对自己告白，希望能与他交往试试看，陈弗想了半晌，也不知道怎么开口，突然他感觉自己这样实在是太不干脆了，退一万步讲，他自己甚至觉得有些配不上尹文。

但拒绝的话他却根本说不出来，他过去直截了当拒绝卫暮的底气呢，俯视方辰给予威胁的直接呢？他就是这么双标的人，因为尹文不一样……说不上来，他就是不一样。

所以他说了：“交往试试……也可以……”的时候，看到尹文难掩的喜悦时，自己的心头居然也有同样的心情。

他或许，真的喜欢尹文。

尹文还想再来亲他的时候，陈弗却伸手捂住了他：“传……传染给你就不好了——”

但尹文却并不在意，他笑着说道：“那我就和小弗你一起请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