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我身体不舒服,要去趟医院。”
陈泥轻笑一声,“你就不怕你这么说了,哪天真进医院了?”
“呸呸,乌鸦嘴,胡说八道什么,陈泥你这人有时候真轴的无可救药。”
王思瑶翻了个白眼,觉得陈泥这块硬骨头太难啃了,还是换个目标对象游说吧!
“你把手机给林络。”
陈泥将手机递给林络,“王思瑶有话和你说。”
......
三分钟后,林络走到杨实面前,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杨老师,我和陈泥还有点事,能不和你们一起回云溪吗?”
“林络,你又想搞什么幺蛾子?”杨实一脸惊讶,晃了晃手中的机票,“票都出了,任何人不可以任何理由擅自离队,我跟学校没法交代。”
“知道了,杨老师。”林络声音洪亮。
林络揣在裤兜里的手机开了免提,他们的话王思瑶听的一清二楚。
*
当天晚上,陈泥和林络如期回到云溪镇,王思瑶和李乐这对异父异母的兄妹留在了北城。
从高铁站出来,冷风扑面而来,陈泥不禁打了个寒颤,林络习惯性地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手空了出来,陈泥赶忙从背包里去找手套。林络走近两步,将她脖子上的围巾拉高,很自然地站在她面前替她挡风。陈泥自小就特别怕冷,林络一直都知道。
陈泥戴好手套,林络开口道:“我爸开车来接我们,他已经到停车场了。”
陈泥一向不喜欢给人添麻烦,但既然林政已经到高铁站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默默跟在林络身后往停车场走。
刚走到停车场入口,陈泥就看到迎面而来的林政和许月,略有些吃惊。他们平日里工作繁忙,加班乃是家常便饭,今天怎么都有空来接站。
许月笑盈盈地牵起陈泥的手,“泥泥,累吗?”
陈泥摇头,“不累。”
林络问:“妈,你怎么也来了?”
“怎么?不喜欢我来接你?”许月打趣道。
“喜欢。”林络笑了下,“简直是受宠若惊好吗?”
说话间,几个人已经走到了林政的车旁边。许月拉开后座车门,“泥泥,上车。”
*
云溪镇在夜幕的笼罩下像一只熟睡的猫咪,安静恬然。路上车辆不多,九点一过,街上很多店铺都陆续关了门。
车子在路上平稳行驶,许月问了下林络和陈泥在清北幼苗培育营的情况后,终于将话题转入正轨。
“林络,泥泥,我今天有件重要的事和你们说。”许月话锋一转,“我能猜到林络听后的反应,所以......泥泥,希望你听完之后,能帮阿姨劝劝林络,好吗?”
陈泥心底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侵袭而来。她的感觉是对的,今天的林政和许月有些反常。
林络看了许月一眼,“妈,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许月捏了捏儿子的手,说:“你爸爸升职了,工作有变动,跨市调动,我们全家很快就要离开云溪迁往深城。”
陈泥忽然觉得心凉透了,好似一盆冰水猝不及防朝她泼来,她闪躲不及,浑身湿透,寒气顿生。
所以,她和林络要就此分开了吗?
从记事开始,他们几乎天天在一起玩,一起上下学,一起做作业,一起吃饭,从未分开过。
如果他突然从她的生活里消失,她会很难过吧!
此时,一向镇定自若的林络眼神里透出一股茫然无措,“妈,我不走,要去你和爸去,我要留在云溪念完高中。”
陈泥低着头,指甲一齐掐进掌心,痛感袭来,她双眸雾气朦胧,柔声劝林络,“林络,别这么跟阿姨说话,你不去,叔叔阿姨怎么放心你在这。”
林络语气有些冲,“我这么大的人了,还照顾不了自己吗?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许月被儿子负气的话一激,火气也上来了,终于不管不顾地将满肚子的委屈悉数倾倒出来。
“林络,你这么和妈妈说话合适吗?
“你是不是忘了,你初二那年,我有升迁的机会调到云城总部,薪水翻倍。
“那是我多年努力工作换来的机会,你知道那个工作机会有多难得吗?我当时特别想去,但因为你固执地不肯离开云溪,天天跟我闹,甚至离家出走要挟我,最后我妥协了,放弃了那次升迁的机会。”
林政的工作调令一个月前就公示了,许月和林政之所以一直瞒着林络,就是知道他不愿意离开云溪。
如今离开的日子迫在眉睫,再不说就来不及了。之所以选择在今晚说,是因为许月很了解自己的儿子,她知道,林络不愿意离开云溪,是因为不想和陈泥分开。
许月自认为自己不是个迂腐的母亲,她能理解林络和陈泥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深厚友情,她可以为儿子付出牺牲,但她接受不了快满十八岁的儿子仍旧自私自我,一点也不为父母考虑。
所以,必须两个孩子都在场,才好说这事。陈泥向来比林络稳重懂事,有些事,她知道了,才能好好劝劝林络。
许月叹息一声,继续说:“云溪镇是个小地方,工作晋升和薪资水平都有很大的局限性,我当年为了你牺牲了自己的前程,这些年我虽然后悔过,但想到我的牺牲能换来宝贝儿子开心快乐地生活,也觉得值得。
“当年是我自己做的选择,我不怨任何人,毕竟如果我铁了心要去,你怎么跟我撒泼打滚都没用。
“我想着你现在长大了,懂事了,应该可以理解我和你爸爸的处境,你难道要你爸爸也和我一样,为了你放弃他的大好前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