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慧柔不这么认为,她就余希柠这一个孩子,想力所能及给到最好的。
“你大哥家买房,瞒着清越不让人告诉,在儿童屋摆了张上下铺就说是她的房间,我反正是干不出这种事。”
前年余序南从深圳回来,在家这边找了份工作,薪水还算过得去。又用攒了这么多年的钱按揭了一套新房,三居室,全家人瞒着没跟余清越说,外人却不知道他们还防着自家女儿。
等到过年余清越回来,去爷爷家拜年,听说了这事,这才知道家里买新房了。本该是件阖家开心的事,但就自己不知道,明显是被当成了外人。
余清越回家问黄蕾,黄蕾支支吾吾的,就说原先的老房子太破太旧了,好不容易有个不错的楼盘,价格也合适就下手了。这首付的钱还是四处东拼西凑借来的,生怕让余清越知道家里这些年攒了不少钱买这房子,不然余清越以后就不会寄钱了。
后来房子装修好了,余序南邀请余序洲和陈慧柔过去参观,三居室,主卧是余序南夫妇的房间,次卧是小儿子余胜远的房间,剩下一个小房间,面积小得只放得下一个上下铺。
陈慧柔当即有些不可思议道,这不会是给清越留的吧?
黄蕾却表示,主要当书房用,清越偶尔回来就住下铺,以后也能做儿童房。
余清越还没有结婚,这家里就已然没了与她有关的规划,余序南夫妇宁愿愿意往远想考虑余胜远结婚生子,也不关照眼前还没出嫁的女儿。
陈慧柔心里像吞了只苍蝇一样难受,连坐下喝茶都没有,借口家里还有事就拉着余序洲走了。
如今一提起这事,陈慧柔就满脸嫌弃,替余清越觉得不值,多好的一个孩子,上大学就勤工俭学给家里寄钱,工作了也是,结果换来父母这样的区别对待。
“希柠在广州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以后就算嫁人了,亲家也是能高看她一眼。我们努力了大半辈子,不就是希望能做女儿的底气跟后盾?嫁人怎么了,嫁人也是我们的女儿,跑不了!”
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陈慧柔还特地加了重音,余序洲猝不及防地笑了下。
“知道的,清楚你是在为希柠攒底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绑定她一辈子。”
陈慧柔道:“等她哪天有了伴侣,有了属于自己的家,我也就不用再操心了。”
2022年底,国家卫健委宣布解除对新冠感染的甲类传染病防控措施,简单说,就是彻底放开了。
起早贪黑排队,大喇叭广而告之做核酸的日子已成过去,凭绿码通行,被赋红码就胆战心惊的时期已经结束。
在陈慧柔和余序洲的帮衬下,余希柠在广州有了一套属于自己的小房子。
行程码退出日常生活,出行自由恢复后,黄沐卿回了趟饶平,两手拎满东西到陈慧柔家做客。
“今年总算能回来一趟了,前两年在广州感觉都没有什么年味,家家户户房门紧闭,也没有走亲串门的习惯。”
陈慧柔:“家里这边不也是吗,都是电话拜年。你说你,来就好了怎么还拿这么多东西,论礼,应该我和序洲上门才对。希柠买房的事,你帮了大忙了。”
之前黄沐卿在电话里说让余希柠回广州后联系自己,然后带她去看房,并不是说的客气话。她后来确实连着两周的周末都开车带余希柠去几个当下比较热门的地铁盘踩点看情况,最后根据价格范围、地理位置、周边配套建设选了一个新盘。
“这事儿啊,我也不敢邀功,是希柠自己的想法。你们家这个盘起初都不在我的考虑范畴内,也不知道她上哪了解到的,我跟过去一看,哎还不错!是刚需佳选。事实证明,孩子们啊比我们想象中的成熟,有头脑,懂钻研。”
能让黄沐卿这么夸,陈慧柔欣慰不少:“还好她不像我跟她爸,优柔寡断,拿不定主意。”
“慧柔,有个事我想问一下你什么想法。”黄沐卿存这心思很久了,直到上次见了余希柠,越看越喜欢,“我想给她和屿沉牵线,你觉得怎么样?”
陈慧柔听了,起初还很兴奋,但冷静下来想想,又不太确定:“你之前说屿沉出国了,他现在是回来发展了?”
“对啊,也在广州。”黄沐卿端正姿势,表明态度:“这要是我自己的孩子,我肯定一早就跟你说了。”
陈慧柔犹豫道:“但他俩本来就是同学……这要能发展,不早就……”
先前她还问过余希柠,有没有和林屿沉联系过,余希柠说没有,听语气,不像说谎。
林屿沉从读书时就比余希柠厉害,后来又出国读研,不同阶层的人有不同的社交圈,陈慧柔始终是这么认为的。
“或许是没有合适的机会呢,毕竟后来学校也不一样。你要是觉得可以,我就去问问屿沉的意思,你打听希柠的想法?怎么样?”
黄沐卿是陈慧柔最好的朋友,林屿沉又是她的外甥,面上自然不好拒绝。
但陈慧柔也有自己顾虑的地方,毕竟林屿沉的父母不是像黄沐卿和许浩然那样的职业背景,原生家庭条件这块,她也是要稍微考虑一下的。
“屿沉现在在做什么?他父母呢?我之前经过时注意到,菜场街那边的铺面好像都租出去了,不是他们夫妇在经营。”
“对,菜场街的铺面是租出去了,我妹夫后来在绿湾那买了套房子,又在底商那租了个小门面卖茶叶,日子过得还不错。屿沉的话,他读研的时候就没花过家里的钱了,听说炒股投资赚了不少。”
说起这个外甥,黄沐卿是一脸的骄傲,控制不住的那种:“刚毕业说是做金融,前一阵说是要创业,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不像我们那会,只知道选铁饭碗稳当。”
陈慧柔摇头,和黄沐卿持不同意见:“我现在都觉得铁饭碗好,特别是疫情后,你大城市回来的就知道就业环境有多差了,我总担心希柠现在这份工不稳,哪天失业就麻烦了。”
她想起这个就觉得焦虑,生怕哪天未婚跟失业两件事都落余希柠头上。
“屿沉创业的情况,你了解过吗?”
陈慧柔对“创业”这个词很敏感,一如陈梓航说要回来创业的时候,她就不太看好。本来在大城市赚得好好的,非要回来,那当初努力考出去是为了什么。
其次就是创业,需要大本金投入,还得做好亏本的准备,没点心理承受能力做不来这件事,一步行差踏错,满盘皆输,全家都得跟着喝西北风。
“我知道你的担忧,如果他想跟希柠谈的话,我一定事无巨细了解清楚再告诉你。”黄沐卿拍拍老友的手背,“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嘛。”
“好。”陈慧柔轻笑。
“正月不谈亲,我回去就抓紧把这件事落实清楚,你也问问希柠的意思。”
陈慧柔抿了抿唇,内心颇为无奈:“我还是等你问了,再跟希柠说,她现在油盐不进,动不动就因为这个事跟我吵架。”
黄沐卿略微思忖,轻声道:“也理解,我们做父母的着急,他们也有压力。”
黄沐卿离开后没多久,余序洲就回来了,陈慧柔把这事和他说了一下,余序洲的反应和她一样。
“创业啊?那就是没有稳定的工作,更别说体制内了。”
“对啊,但孩子不是优秀嘛,说是读研究生的时候就没拿过家里一分钱了,炒股投资也赚得不少。”
陈慧柔就是照搬黄沐卿说过的话,余序洲却听笑了。
“现在股市有多差不用我说吧?天天在那跌破,能赚什么。”
陈慧柔:“她就这么一说,指不定是两年前的情况。再说了年轻人的炒股思维,打法灵活,炒短线的话指不定真赚了。”
余序洲洗手洗脸,态度开明:“是你闺蜜的外甥,都是饶平人又知根知底,我没什么意见,先相处看看吧,这大环境,我始终觉得有份稳定工作才理想。”
余序洲的话不无道理,陈慧柔一边洗菜一边慢慢思索,试图多个角度去分析这桩姻缘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