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给你领导打电话?”
“你怎么知道?”
陈梓钰露出惊讶地表情,余希柠不在意地笑笑:“因为这就是他们的思路,简单粗暴不符合职场逻辑。”
就拿她入职这几天来说吧,尽管只是加了会班,但陈慧柔还是无法理解,觉得就应该到点就下班,不然回到家都快八点了。陈慧柔甚至认为中途会有个晚饭时间点,例如上到六点,可以自行去吃饭,否则等回到家,太晚了。
余希柠只得不厌其烦地解释,在大城市工作就是这样,哪能像在家里那般滋润。
陈慧柔根本听不进去,还问,能不能跟领导说一声,准时下班?
余希柠无奈苦笑。
“我妈问我这段时间拒绝相亲,是不是就想着申请的事。还要挟我,说不能不顾家里的情况,不能不顾陈梓航。”
陈梓钰头疼得厉害,双手抱紧自己倒在沙发上,蜷缩成一个自认为很安全但其实也是在防御的姿势。
“希柠,我可能没我想象中的那么勇敢果决,我动摇了。”
父母关系,就像这件被雨淋湿的外套,穿上又沉又冷,脱下来也是又沉又冷,压着原本就不坚定且容易心软的自己。
余希柠不知道该怎么劝陈梓钰,也没立场劝,毕竟她才刚当了妥协者。
周四,陈梓钰按原计划回家,怕发生“世界大战”,陈梓航也买了票回去,微信上和余希柠反复保证,一定会护陈梓钰周全。
出租屋里只剩余希柠一人,陈梓钰不在,她就是再早回家也是一个人,索性在公司加班,等过了三号线高峰期才走。
周末,余希柠睡到自然醒,见屋外日头正盛,就把被子床单都塞进洗衣机里洗。拿着手机坐在沙发上看外卖,□□弹出来提示消息——好友生日,去送上祝福。
她指尖一划,本意是不显示该信息,结果误点了进去,直接就给这位“好友”送出了一个缤纷蛋糕。
余希柠一看对方名字,吓了一跳。
林屿沉。
有段时间没有和他联系了,上次聊天还停留在她和父母因为要去北京找工作吵架那次。哦对,林屿沉不知道她是谁。
当初余希柠用新申请的号加好友,忘了备注真实姓名,通过之后林屿沉也没有主动问过,两人一开始只是说说点赞之交。
后来有一晚,余希柠因为心情不好,在□□上点兵点将专抓在线的人聊天,林屿沉就是那个幸运儿。
凌晨一点半,就他的头像是亮着的。
余希柠没头没脑地发过去一个困惑她自己的问题,没过多久对方就回复了,回得还很认真,两人就这么聊起来。
之后余希柠翻到这个聊天记录还觉得不可思议,若是她大半夜收到这样的信息,准是内心先骂几句,再装表面好人,回过去一个问号,亲是不是发错人了?
她和林屿沉的关系就像是网友,在那次后,一有什么解决不了的烦心事,头一个想到要找聊天发泄的人,就是林屿沉。
余希柠始终坚定,林屿沉不知道她是谁。
林屿沉:“谢谢。”
关于收到缤纷蛋糕后的回复,打断了余希柠的回想,她原本因为紧张的肩膀放松下来。
余希柠:“□□弹出来的提示,你今天生日?”
林屿沉:“嗯。”
余希柠:“生日快乐,打算怎么庆祝?”
林屿沉:“没什么打算。”
这么平淡?余希柠拧了拧眉,换了个姿势躺在沙发上,想象着林屿沉一个人过生日的样子,顿时觉得画面很可怜。
余希柠:“你朋友呢?”
林屿沉:“你平时都怎么过生日的?”
两人同时发送新消息,余希柠盯着聊天页面,嘴唇微微抿紧,脑海里已然浮现之前过生日的场景。
余希柠:“今年的生日是跟大学舍友一块过的,正好是毕业季,就一起吃了顿饭,唱K,拍了一大堆照片。”
她都发在朋友圈了,也不知道林屿沉有没有看到。
说起来,她至今都不确定躺在她好友列表里的林屿沉是不是本人,从不更新朋友圈,也没有聊过天。
当初加微信是从通讯录里直接添加的,互相都知道是对方,通过后就跟增加列表人气一样,根本没聊过。
林屿沉:“朋友周末有安排。”
林屿沉:“我从小就没有过生日的习惯。”
林屿沉连回了两条信息,隔着屏幕都能感觉一种落寞感,余希柠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该说什么。
主要是不想暴露身份,问地址偷偷送蛋糕这些都不现实。
林屿沉:“还去北京工作吗?”
手机震了下,又有新消息。余希柠这才想起自己决定回广州找工作且已经入职的事都还没跟他说过。
余希柠:“起义失败,发配广州,已入职。”
林屿沉:“……”
林屿沉:“也好。”
兴许是“也好”这两个字无法引起共鸣,余希柠聊天的欲望戛然而止,对方也没有再发消息,手机屏幕变暗。
洗衣机发出滴答滴提示音,被子床单洗好了,余希柠停止思考与林屿沉有关的问题,起身拿过篮筐,装满后拿上天台晾晒。
今天的气温足足有三十五度,晾完被子,余希柠满头大汗,不敢在楼顶多待片刻。
进屋时沙发上的手机正噔噔噔直响,以为又是林屿沉发来的消息,结果点开来是陈梓航,汇报最新情况——
日本不去了,四姨介绍了个对象,姐答应接触看看。
余希柠回了串省略号表示无话可说,把手机丢到一旁,感觉一股吁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的,憋得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