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男孩仰着头,天然呆的神情,无端击中赫尔里斯的神经。
太阳穴微微刺痛,心脏收缩着,把记忆带向远方。
不适时的画面涌现,指尖凝着透明药膏,轻抚在发紫的皮肉之上。嘴唇触碰脖颈,皮肤温热,皮肉在薄唇间无意识的挤压,留下了紫红的斑点。
他越界了。
理由不详。
或许,让秘书把人带到这里的时候,已然是越界。
嘴唇贴到皮肤的那一刻,多日来,。内心的空虚被强硬的填满。
他便知,这人是不能放手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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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伯臂弯的外套有千斤重,坠得他心神不宁,从面前高大男人不明的神色中并不能得到有效的信息。
无法判断,对方是不是对自己有所不满。
他不想讨嫌,不想讨眼前人的嫌弃。纵使想要避开,但同时也妄想着,企图对方对自己的印象。
哪怕没有好感,但也不要有厌恶。
百伯的内心深处有一间四面漏风的小屋,这间小屋是不安全感的实体,风一吹,小屋便会剧烈摇摆,瓷砖碎屑簌簌落地。
不安如同爬山虎一般遍布全是,百伯机械张口:“对不起。”
赫尔里斯绿眸微垂,男孩的反应尽收眼底。
半年时间,能让一个人发生剧烈的改变吗?
结果显而易见是不能的。
记忆里眼前人大着胆子,以回报的名义,给自己谋一个名分。又或者留下自以为是的纸条,和蛋糕的配方。
如今为何装模做样的,无意识的流露惧怕和排斥?这般模样倒显得是自己对不起他。
不应该的,在他面前演什么戏,难道害怕自己用什么手段,把他从学校请出?
倒也不必,他没那些小心眼的做派。
“为什么要道歉?”赫尔里斯声音带着凉意,目光是审视的。
百伯心脏木木的,还沉浸在紧张之中,臂弯忽地一轻,外套从视线飞走。
赫尔里斯从容地穿上外套,偏头,似乎在等一个答案。
“我越界了,”百伯低下头,但还是能感受到男人强大的气场,以及存在感极强的目光,“这样的事情我不应该提。”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男人平静地评价,“过来。”
百伯一步一步走到男人面前,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赫尔里斯拿起桌面上的黑色领带,递过去“会系吗?”
百伯急忙用双手捧住,跟捧什么宝贝似的,“会的。”
上将是个面冷心热的大好人,竟然还愿意给他一个巨宽无比的台阶下。
人家“受害者”都不计前嫌,他还矫情什么,于是果断踮起脚,拿领带套到男人脖子上。
打领带打出一脸正气,手下动作放缓,手指尽量不触碰,隐藏着衣服下方,爆发力十足的肌肉。
纤长的睫毛,眼白上的斑块,脸颊上小小的绒毛,全部尽收眼底。
这个距离,是亲密的,超越普通人界限的。
但系领带的人丝毫没有意识到。
百伯自然没什么想法,他又不是自恋狂,而且越发有自知之明,上将是什么人物,什么身份,有什么必要跟他搞暧昧,又有什么必要占他便宜呢。
随便挥一挥手,联邦多少人都会冲出来,那队伍能行首都星排去第十星吧。其中长相身材家世等等优越的人一抓一大把。
一个人拥有了巨额财富,怎么还会在意路边掉的一分钱硬币。
怕是脑子不正常了,才会在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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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间萦绕着若有若无的幽香,赫尔里斯喉结滚动。
这样的体验对他来说,是新鲜的,不曾有过的。这人顶着这样一张脸,做了他记忆里不曾有过的行动,让人感到恍惚和荒诞。
仿佛穿越时空,回到很多年前。
“可以了。”百伯前一秒刚把领带打好,后一秒就被拽走。
百伯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刚要说话,大门响了。
李秘书一脸平静地进来,内心对不太寻常的气氛,视而不见,非常有职业素养地对上司讲,“马上要开会了。”
赫尔里斯点头,随即转身,“过来。”
百伯脚下生风,蹿到人跟前,小狗似的。
赫尔里斯伸手,把男孩歪七扭八的领子翻好。
百伯吓得不敢动了,指腹不断扫到皮肤,痒痒的,“谢谢您的关心。”
赫尔里斯淡淡道:“不客气。”
李凯眼角抽动,自动屏蔽似有似无的恋爱酸臭气。
临走前,赫尔里斯说:“你可以出去看看,这里风景不错。”
百伯明白了男人的意思。房间的主人不在,蹭住的最好也离开,以免出了什么问题说不清。更何况上将身份异于常人。
他转头看窗外外头有山有树还有鸟叫声,很惬意的,“好的,我会出去看看的,这的风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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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内,赫尔里斯目视前方,面无表情,很突兀地问:“你觉得,领带怎么样?”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但由赫尔里斯说出来就很诡异了。
这无异于,天生的哑巴开口say hi。
李凯内心惊疑,什么怎么样,款式吗?还是打领带的手法?
李凯大脑飞速运转,瞬息的思考间,给出标准答案,“非常好。”
“百伯系的,”赫尔里斯手覆在领带上,略略整理,”他看起来很想做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