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对,本王再也不会让你上战场了。女孩子家家,舞刀弄枪的像什么样子。”李安民一脸宠溺地点点头,眼神中满是怜惜,他向前走了几步,轻轻握住长孙妘的手。“你在长安帮我把家看好了,还有后面粮草调度什么的。”
长孙妘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明媚而动人。“不打了,不打了,上战场不是人做的事,老得快,本宫还想美美的生活呢。”
李安民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木盒,缓缓打开,里面正是昨天成婚时,无忌交给他的眉笔。他轻声说道:“按礼制,新婚第一天丈夫要给妻子画眉的呢,我还没有给你画呢。”
“哦?我怎么没有听过?”长孙妘微微歪着头,眼中满是疑惑,眉头轻皱,那模样可爱极了。
“我们李家的礼制,哈哈。”李安民笑着解释,随后专注地给眉笔染色,接着轻轻托起长孙妘的脸庞,动作轻柔地为她画起眉来。
长孙妘静静地看着李安民,她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享受着这一刻的温馨。李安民仔细地蘸取了眉笔的颜料,然后左手微微撑开长孙妘的眼皮,右手稳稳地拿着眉笔,从眉头开始,轻轻落笔,缓慢而细致地沿着眉形勾勒。阳光透过葡萄架洒下斑驳的光影,映照得两人的身影如同画卷一般。
这一场势的婚礼,让长安城的文武百官以及各大门阀世家都安下了心。隋朝的皇帝行事昏庸无道,肆意妄为,把能得罪的人全都得罪光了。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没人觉得朝廷还能继续维持下去,建立一个新的朝代已经成为了全天下人的共同认知。
在这群雄纷争、逐鹿天下的局势中,李家和长孙妘的联姻,使得二者的力量合二为一,成为了天下最强的一股势力。有了这样的实力,统一天下的希望变得很大。关西地区的豪强和门阀,对待长安朝廷的态度也因此变得更加恭敬顺从了。
打天下,最关键的就是兵力和粮食。这就要求地方上建立起可靠的官僚体系,这个体系要能够组织生产恢复,还要能招募壮人补充军队。将军负责领兵打仗,可打仗需要的兵源、粮草、武器、马匹等物资都得靠朝廷来补充。而朝廷要完成这些补给,又离不开无数地方官吏和地方豪强的配合。人们常说“得人心者得天下”,就目前而言,就是要赢得这些人的心,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把地方上的钱粮和军士交给朝廷。
长孙妘的长安郡主府,其实处理的日常政务并不多,它主要的作用在于协调各方利益,对门阀和豪强进行安抚或者制约。
在处理这些事务方面,没有人比长孙妘更合适了。她经商十年,对关西地区的情况熟悉得很。哪里的豪强桀骜不驯,需要对他们进行打压;哪个豪强门阀安分守己,愿意和朝廷合作,如何区别对待,如何分化拉拢、收买,或者对不安分的进行打压剿灭。这种复杂的情况只有长孙妘能够轻松应对。哪怕长孙妘没有一兵一卒,没有任何嫁妆,她自己本身就是最宝贵的财富。对于朝廷和李家来说,她是真正无价之宝。
在长孙妘的操持下,长安朝廷对地方的管控力逐渐增强,开始向整个西国的地方渗透。每打下一个地方,该派出哪些合适的官吏去治理,需要拉拢哪些豪强士绅,她都心里有数。她的郡主府里有着每个州详尽的情报,这是李家和朝廷都不曾拥有的。这些情报是她和她妈妈两代人花费几十年时间,通过组织商行一点点收集起来的。
要是长孙妘真的一门心思只做王妃,那李安民可就损失惨重了。李家虽然在河东道经营了很多年,但出了河东道,就两眼一抹黑,完全不知道会出现多少麻烦事。当长孙妘提出要裁撤长安郡主府的时候,李安民急得满脸通红,赶忙说道:“你想都别想,你这个长安郡主要当一辈子。”他心里非常清楚,长孙妘和她的郡主府对自己、对李家是多么重要。这可不仅仅是权力的问题,在这乱世之中,它是稳定局势、开疆拓土必不可少的重要保障。
“若娘子是男儿,生于秦末,那便是萧何。生于汉末,便是荀令君或者诸葛武侯啊。娘子若退居深宫之中,对朝廷而言,实在是一大损失。”李安民一脸认真地对长孙妘劝说道。
自嫁人后,都快十天了,长孙妘除了按规矩和李安民一起去无忌的国公府拜访了一次,就一直待在唐王府里。她整日无所事事,也不再处理任何事务,躲在深闺里,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
“哎呀,这么多年,我太累啦,是时候放松一下了。韦皓、杜如晦和武士彠都在长安呢,我长安郡主府的事,他们可以帮忙处理一些呀。”长孙妘一边说着,一边拿着一把小巧的剪刀,在桌子上专心致志地剪着贴纸。她那模样,剪得津津有味,全然像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往昔的疲惫与操劳似乎都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娘子,你还真是把权力放得一干二净呀。”李安民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宽不为政。我掌兵、掌财、为政已经很久了,可实际上这些本就不是我心甘情愿去做的。以前妈妈教我这些的时候,我几乎天天都哭。从4岁开始,就有做不完的课业,才刚认识字,就要读账本、背诵地方志。妈妈走了之后,大伯对我更加严格,不仅要学骑马、射箭,甚至还要在军营里站岗。”长孙妘说着,眼中浮现出一丝回忆的苦涩,微微皱眉,仿佛那些艰辛的过往又重新浮现在眼前,她是真的觉得自己这些年过得太不容易了。
李安民听着长孙妘的倾诉,只觉一阵心疼。他这才明白,娘子年少看似疯狂的举动背后,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辛酸。她并不是没学识、不懂礼数之人,她年少时的飞扬跋扈、纨绔不羁,一方面是她刻意伪装自己的保护色,另一方面则是长期压抑下对压力的宣泄吧。
可朝廷如今的局势,实在是离不开她啊。若没有长孙妘在长安坐镇,协调各方,李安民深知自己根本无法安心领兵在外打仗。她就像是朝廷的定海神针,一旦缺失,这看似稳固的局面恐怕瞬间突生大乱。
李安民刚要开口劝说长孙妘,话还没出口,就见她放下手中的剪刀,目光直直地投向他,紧接着便是噗呲一笑。那笑容仿若冬日里的暖阳,带着融融的暖意。
“看把你急的,我心里有数呢。我不过是想休息几天罢了,不会不管事儿的啦。明天我打算去监狱里把李药师提出来杀头,到时候你去救下他拉。”
“长孙妘。你起来一下。”李安民缓缓走到长孙妘的背后。长孙妘闻声站起身来,就在她刚刚站起的瞬间,李安民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她。他把脸贴在长孙妘的耳边,深深地吸着她身上散发的气息。“李安民,怎么了?”长孙妘一动也不动,轻声问道。
“别说话,就让我抱着你,让我抱够!”李安民紧紧地搂着她,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一般。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相拥着,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李安民在长孙妘的耳边轻轻地哼唱着,他的声音很小,宛如微风拂过耳畔,开始长孙妘并未听清歌词。他唱了一会儿,长孙妘才终于听清楚他歌声里的词句。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