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妘拍了拍手,向教坊司的官员问道:“你们这里有人会演奏草原乐曲吗?”教坊司的一个琴师对着长孙妘鞠了一躬,行了个礼,回答道:“回郡主娘娘,小的会演奏草原乐曲。”
草原舞娘从院子外面走进来,腰鼓响个不停,手铃叮当作响,开始跳起草原舞。阿史那燕和长孙妘看了对方一眼,现在她们身份尊贵,肯定不能亲自下场跳舞了。两人举起酒杯,互相敬了一杯酒。阿史那燕有点疑惑地说:“姐姐,这教坊司的草原舞曲,我好像从来没听过呢。”
长孙妘说:“这是波斯的舞曲,丝绸之路上有很多客商来往,我家在陇西,我见过。”接着,长孙妘示意婢女们过来,婢女们端着各种波斯宝石和南境翡翠。这些都是以前西府库里进贡给她舅舅的宝贝。长孙妘说:“等会儿李秀宁就要来了,她看到这些肯定会吵着要,我先把这些送给你,你收好。”
阿史那燕赶紧道谢,让侍女把这些珍宝收好。以前两人关系紧张,现在却变成这样。不考虑阿史那燕和李安民复杂的关系,长孙妘挺喜欢这个草原上的小公主,她聪明,而且很单纯,心地也善良。当初长孙妘准备和杨昭大婚的时候,阿史那燕虽然心里难受,但还是把李安民带到她府上,还帮长孙妘梳妆打扮。那个时候长孙妘就想,如果她们之间不再争斗,应该能成为好姐妹吧。
“娘娘,河东郡主、平阳郡主到了。”曾经的长安三害如今聚齐了。长孙妘没有亲自到门口去迎接她们,只是在她们进来的时候起身相迎。
这三个人之间本就无需如此客套。长孙妘一开口就对裴敏说:“裴疯子,我这里有个好差事,朝廷决定统管江湖人士,不知百骑将军这个位子你敢不敢接。”
裴敏好杀人,她的宝剑已经很久没有开过锋了。裴敏没有接她的话茬:“听说红拂女和李药师被你关在牢里,姐姐我想向你讨个人情,放了这两人。”
长孙妘思索了一下,说道:“这事我自有打算,因为李药师我军战死两万,现在把他放了说不过去,过几天再说吧。”
“一代女侠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了,真是可惜。”裴敏不禁感慨道。
长孙妘也不想和她计较,李药师用兵如神,要不是李安民骑兵突袭,谁胜谁负还很难说呢,现在长孙妘想起来还心有余悸。这样的人,怎么能轻易放过。
阿史那燕赶紧岔开话题,“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大家的宴会,长孙姐姐、裴敏姐姐、秀宁姐姐。我来到长安,多谢各位姐姐的照顾,特意准备了一点薄礼,感谢各位姐姐。”阿史那燕给每人送了一套纯色貂裘作为见面礼。
长孙妘下个月就要大婚了,长孙家本家的姐妹大多对她恨之入骨。能帮她的只有裴敏、阿史那燕和李秀宁了。长孙妘请她们来做女方的宾相,李秀宁作为大姑子,负责听取长孙妘的想法,传达给李安民。
现在长孙家由长孙妘做主,她自己就能决定。但她不打算轻易放过李安民,她要的聘礼有上千项呢。
长孙妘派武士彠抽调各商会的帐房掌柜,算了好几天。当长孙妘把礼单本递给李秀宁的时候,李秀宁脸色铁青,“你还真敢狮子大开口,你不怕我弟弟将来恨你?”
“不怕,我有几十万兵呢,他要是对我不好,大不了和他打一仗。”长孙妘一脸无所谓地说道,实力给她带来满满的安全感。
她外婆独孤伽罗当年的地位和她现在比差远了,聘礼要得比她还多呢。除了长孙妘是个女人,她现在的地位和当年的宇文泰、高欢差距不大。有这么大的家业,多要点聘礼怎么了。
李秀宁再也没有说话。如今,李安民和长孙妘的婚事是新朝廷的头等大事,代表着两家的合并。此事干系重大,朝廷里一半的官员与长孙妘亲近,另外一半则是李安民选拔的。门阀们多数也是因为看到李安民和长孙妘有望成为一家人,统一天下的几率很大,所以才支持他们。
李秀宁想到自己的嫁妆都要赔进去给长孙妘做聘礼,心中便一阵心疼。当年她得罪长孙妘太狠了,时不时地挖苦她,如今遭到长孙妘的报复了。长孙妘专门盯着李秀宁的嫁妆,当初李秀宁陪嫁了什么,她就在礼单上列什么。
“平阳郡主,麻烦您跟唐王殿下说一声,这礼单上的东西少一样我都不嫁。为了国家安定,请您和唐王殿下尽快把东西备齐。”长孙妘把一本厚厚的礼单本递给李秀宁。
李秀宁气得咬牙切齿:“长安娘娘,好,我把礼单带回去,一定让您满意。”她简直要被气炸了。裴敏没忍住,笑出了声,李秀宁瞪了裴敏一眼:“长安郡主,告辞。”
看着李秀宁气冲冲的背影,裴敏有些担心地问道:“你这么气她,不会有啥问题吧?”
“呵呵,她气我的时候还少吗?我向来恩怨分明。”长孙妘轻轻摆摆手,示意教坊司的乐工继续奏乐。“且不说我在陇西的田地,单是长安东西市的绸缎珠宝店铺,就有四十多处。平康坊的酒楼也有十家。我都不知该如何处置这些产业。向他们家索要东西又如何?我的嫁妆光是长安洛阳的地契、商契就可以装满整整五大箱子。”长孙妘得意地笑着,她在带兵之前便已是富可敌国,当年她一个人的财富足以养活一支军队。而且,无论日后谁当皇帝,只要不是她舅舅,必定会抄没她的家产。这也是她不得不造反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