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妘指了指李安民后方,说道:“小心,突厥人!”李安民闻声回过头去,长孙妘立马戴上头盔,挥动马鞭,朝着雁门关疾驰而去,七百骁果骑兵都被她抛在了身后。
李安民有点懵了,心里不禁想道:她怎么看见我就跑?我有这么吓人吗?难道她和宇文成都旧情复燃了,所以没脸面对我?想到这里,李安民心里一沉。
他也顾不上是不是在战场上,绕过亲卫,跨上一名骁果军的战马,就朝着长孙妘追去。长孙妘骑着马不忘回头看一眼,却发现李安民居然追了上来。骁果军和李家军的将士们都看懵了,两家的主将这是在干什么呢?长孙妘更加害怕了,她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无论如何不能见李安民,全身上下都是鲜血,满身的腥臭味。刚才她杀红了眼,立在马上见人就杀,也不知道李安民看见了没有。此刻,她真的突然好羞愧,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长孙妘冲进雁门关下,宇文成都远远地看见战况,大局已定,突厥人被杀得尸横遍野,夺路而逃。这一战,几万人折损在此。
他刚给皇帝报完捷报,回到城楼上就看见长孙妘来了,而且好像在逃避什么。他赶紧命令打开城门,放长孙妘进来。长孙妘进了城,也不理宇文成都,急忙打算找个地方躲起来。
李安民的马没有长孙妘的好,跑了一会儿才到。他看见宇文成都在城下,一时间火起。他翻身下马,朝宇文成都走去。
宇文成都看见李安民,刚准备打招呼,李安民就是一拳直打宇文成都面门,重重地打在宇文成都的眼眶上面,顿时就流血了。
宇文成都被李安民这一拳打懵了,火气上来,回击了重重一脚,李安民被踹得连退了几步,差点摔倒。李安民站稳后又扑了上去,把宇文成都扑倒在地上,摘下宇文成都的头盔就准备打。
这个时候,骁果军的将士看见自家将军正在被晋阳军高级军官殴打,纷纷围了上来,按住李安民一顿拳打脚踢。十几个人打李安民一个人。
李安民确实威武,十几个人按住他,他竟还能挣脱,紧紧抱住宇文成都不让其脱身,然后单手朝宇文成都挥拳砸去。他的头盔也被骁果军的士兵摘了,脸上也挨了好多拳。
长孙妘看到骁果军的士兵在殴打李安民,顿时怒了。她也顾不得形象了,立马走上前去大喝一声:“住手!”
听到长孙妘的声音,所有人都停了下来。长孙妘接着大喝:“散开!”骁果军士兵立马散开。李安民和宇文成都两个人此时鼻青脸肿地扭在一起。李安民一手抱着宇文成都,一手掐着他脖子,刚才打突厥人时都没见他如此拼命。
长孙妘觉得好笑,但是她强忍住了,接着说道:“你们两个也散开,好好说话,现在还在打仗呢!”
两名将军闻言,缓缓站起身来。李安民这才回过神来,心中暗道:“我在干嘛呀!”
宇文成都则恶狠狠盯着李安民,两个人鼻青脸肿,怒目圆睁地对视着对方,气氛一时间特别尴尬。
看到李安民鼻青脸肿的样子,长孙妘刚才在战场上的杀气又回来了。她审视着四周的骁果军士兵,然后狠狠说道:“刚才谁打了唐国公,自己到军法司去领二十军棍!否则,哼哼。”
周围的士兵顿时脸色苍白,他们没想到自己竟然殴打了国公。宇文成都看了长孙妘一眼,心中暗道:明明是他先动手的,还真的是偏心呀。
一个宦官匆匆赶到城门下,宣读了皇帝的旨意,命宇文成都、李安民以及长孙妘马上去官衙觐见皇帝。时间紧迫,连给他们整顿衣裳、清理伤口的机会都没有。
三人急忙赶到雁门关的大堂内。皇帝端坐在堂中,一脸严肃地看着宇文成都和李安民。
实际上,皇帝已然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他就是想亲眼看看李安民被十几个士兵殴打后鼻青脸肿的模样。宇文成都也挨了李安民几拳,脸上同样青一块紫一块。
“两位爱卿为何如此啊?”皇帝强忍笑意,一本正经地询问。“陛下,臣许久未见宇文将军,臣与宇文将军感情深厚,便切磋了一下武艺。”李安民脸颊红肿,被揍得口齿不清,回应着皇帝的问话。
“臣亦是如此,安民兄武艺不减当年,果然扛揍,挨了上百拳身子骨依旧硬朗。”宇文成都也回道。
皇帝若再继续追问下去,恐怕就要忍不住笑意了。“李卿一路救驾辛苦,如今突厥人被重创,李卿居功至伟啊!”
“全赖陛下天威!小臣些许功劳微不足道!”李安民口齿不清地回应道。
皇帝看了一眼长孙妘,猛地拍了一下惊堂木。“长孙妘,你竟敢擅自出战,你置朕的安危、国家社稷于何地?”
长孙妘被皇帝这一拍惊住了,连忙跪倒在地上,说道:“臣女有罪,任凭陛下处罚。”
宇文成都和李安民都急了,赶忙准备求情,皇帝摆摆手,示意他们住口。
“长孙妘,你破突厥人有功,擅自出战有罪,朕也不为难你,你先去军法司领二十军棍再说。你下去吧!”皇帝难得一回赏罚分明,没有先说赏的事,而是先罚了再说。
长孙妘泪眼汪汪地退出大堂。皇帝对着李安民和宇文成都说道:“现在战事未歇,两位爱卿先整理下仪容,然后各自回营整理军务,打扫战场。庆功之事明日再说,朕一定对本次有功之臣重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