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妘急切地问道:“他什么时候到?他还好吗?”
李安民摇摇头,对着无忌说道:“看吧,和恋爱脑没什么好说的。”说完转身就准备离开。
无忌拉住李安民,他也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李安民对着长孙妘说道:“你不觉得他很可疑吗?他是怎么活下来的?这些年他做了什么?他为什么会在步离的营地里?和你这种恋爱脑没什么好说的!”
李安民叹了口气,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营帐。过了好久,无忌才对还处于惊愕中的长孙妘说道:“其实李安民说得有道理。宇文成都很可疑。”
长孙妘看着哥哥,淡淡地说道:“我知道。我也不是三年多以前那个小女孩了。”
“你是故意气他的?”无忌问道。
长孙妘没有说话,她望了一眼帐外远去的李安民,“宇文成都当年对我极好,把我捧在手心里,我要什么他给什么,我想什么他都会为我办到,我以为这就是爱情应该有的样子。”
“无忌,你对我好,你和大伯都把我捧在手心里,从小你就护着我,你一直是这样的。我曾以为他像你一样,可宇文成都不是的,现在看来他工于心计,他是个心思很重的人。也许在他看来,我就是他晋升的阶梯。”长孙妘淡淡地说道。
“那李安民呢?”无忌接着问道。
“别问我,我不知道。我现在甚至不清楚自己是喜欢他还是恨他,但有一点我很清楚,那就是他施加在我身上的,我一定要还给他。”长孙妘说道。
“你知道你对李安民的感情为什么这么复杂吗?”无忌问长孙妘。
“不知道。”长孙妘一脸疑惑地看着哥哥。
“因为你们两个人很像,真的很像。从性格到才智,从行事风格到与人相处的方式,都很像。”无忌认真地回答道。
“我像他?哈哈。”长孙妘感到惊讶。
无忌认真地点了点头,“是的。”
长孙妘接着说:“先不管宇文成都和李安民了,对我们来说,好消息是中原的盗贼越来越多,凉州看管我们的军队可能要被调去平叛了。我们长孙家终于能松口气了,坏消息是天下要大乱了,我们一旦走错一步,就会粉身碎骨。”
长孙妘沉重地看着哥哥,无忌却很轻松:“没事,我们几个在一起,还有什么困难能压垮我们?”
自从婢女来到长孙妘身边后,长孙妘的生活变得轻松惬意,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她每天只需处理好军务,回营后还有人陪她聊天。
这几日,李安民多次来到长孙军营商谈事情,长孙妘无心再领教他的“贱”法,便借口躲避。然而,李安民依然我行我素,明知长孙妘不愿见他,却天天前来,甚至上午来完下午接着来,而且每次都挑快吃饭的时间。长孙妘虽未露面,但李安民身份特殊,不能将其阻拦,无忌还得接待应对,十分苦恼。
无忌找来长孙妘问道:“你上次向他借钱了?”
长孙妘果断回答:“没有!就吃了他三顿饭。”
无忌愤怒地说:“他可不止吃了我十顿饭,每次还带一群侍卫来吃,而且每次都谈些鸡毛蒜皮的事。要不你把他赶走。”
长孙妘咬了咬牙,狠狠地说:“以前就知道他贱,没想到这么贱。”
大帐内,又有一名无忌的亲卫前来禀报,长孙妘以为是李安民来蹭饭了,转身准备离开。“长孙将军,门外有几个身着突厥服饰的人求见妘郡主。”与此同时,亲卫还带来了一只翠玉金蝉。
“好,他们终于来了。”长孙妘眼睛一亮,吩咐道:“先把客人带去客帐。我换身衣服就来。”
宇文成都!长孙妘已不再是三年多以前的她了,此刻她对宇文成都的感情极为复杂,甚至超过对李安民。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喜欢的是那个有点贱贱的唐国公,可宇文成都呢?爱吗?爱过。恨吗?算不上。宇文成都和她家在草原上的战争难脱干系。
但长孙妘还是无法对他心生恨意,曾经的记忆并未在她内心深处被遗忘,只是那个曾经天真无邪、只知儿女情长的少女已经长大了。
长孙妘找来苏震南,让他前往李安民的营地,请他过来吃饭,他不是这么爱蹭饭吃嘛,今天就让他吃个尽兴,长孙妘暗暗地咬咬牙。
她让婢女为自己换上中原贵族女孩的华服,因为她在军营中从未穿过女装。自从见过阿史那的容貌后,她对自己的美貌逐渐不够自信了。然而,当她换上中原华服后,立刻从假小子变成了倾国倾城的绝美女孩,她对着铜镜中的自己似乎有些着迷了。好几个月不敢照镜子的她终于重新找回了自信。
“成都哥哥!”长孙妘在帐内苦练许久,终于练出了一副声泪俱下的表情,“真的是你吗?”
“妘儿!”此时,一名身着突厥服饰的青年男子站起身来,跑向长孙妘,张开双臂,准备给她一个拥抱。长孙妘流着泪,迅速向侍卫使了个眼色。只听“刷”的一声,十几个侍卫齐齐抽刀,将长孙妘护在身后。
“宇文将军,请自重,军中不可失态!”长孙妘身边的人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们让开!”长孙妘生气地喊道。
侍卫们让开了一条路,但并未将刀收入刀鞘,而是警惕地看着宇文成都。
宇文成都也不敢再抱长孙妘,他站在长孙妘面前,凝视着她。
“你还是那么漂亮。”宇文成都说道,然而他自己却和以前大不相同,不仅身着游牧服饰,皮肤也因草原上的太阳而晒得更黑,脸上多了几分沧桑。
面对这张曾经让她魂牵梦绕的脸,不知为何,长孙妘心中却再也掀不起一丝涟漪。长孙妘的眼泪依旧不停地流着,她的表情混杂着喜悦和难以置信。宇文成都此时有千言万语,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妘儿!”他木然地喊着长孙妘的名字。
“待会说,成都哥哥,你先休息会。你让我心情平复会,我安排了晚宴,我去准备下。你看好吗?”长孙妘擦了擦眼泪。
宇文成都点了点头,“好的。”
李安民开开心心地带着一大群侍卫从营地去往长孙军营地。他很快就要回国了,在塞外把大事定下来也挺不错的。他今年23了,像他这么优秀卓越的高级贵族,还没成家,整个中原贵族圈都说他喜欢男人,这太不正常了。
以前家里还有长辈给他安排,现在他自己就是家主了,什么事都自己说了算。他就想找个自己喜欢的。那个长孙妘郡主就挺合适的,家世、样貌、才情都是一流的。就是性格太强势了,李安民想着自己这么优秀,找个强势的又怎么了?有什么好怕的?找个自己喜欢的怎么了,连娶个老婆都不能如自己的愿,那他这个家主国公当得还有什么意思?
李安民刚走进长孙军营地,就迎面遇见了身着华丽女装的长孙妘。长孙妘身着一袭绿纱襦裙,外罩一件白色袖衫。她的秀发盘起,插上几支金步摇,步摇上的珠玉摇曳生姿,与襦裙的飘动相互辉映,更显灵动活泼。脚上穿着绣有精美花纹的锦鞋,再配上她那绝美清丽、高雅脱俗的面容,恰似画中走出的仙子。
“这才是正常装束的长孙妘。”李安民已经有好几个月没看到长孙妘这般打扮了,尽管以前每次都恨得咬牙切齿,但一看到这样的长孙妘,他心中的怒火总会消散大半。他撇开侍卫,直接走到长孙妘身旁。
“长孙妘,你想通了?”李安民开口问道。
“哦,唐国公呀,你来得可真快!”长孙妘随口回了一句。
“你今天是为了我才穿成这样吗?我好久没看到这样的你了。真是感动啊!”李安民感慨道。
“几日不见,你这‘贱’法倒是更加精湛了呢,值得庆贺。”长孙妘笑着回应李安民。
“饭菜还在准备呢,要不你先去大帐坐坐吧。对了,今晚宴会不能带兵器,震南,你带李国公把兵器先寄存在营门门房那里,然后带李国公去会客的大帐。”长孙妘吩咐道。
“你什么意思?”李安民警惕地问道。
“怕晚上你喝酒喝高兴了,不小心伤到自己,或者伤到其他人。”长孙妘解释道。
“哦?”李安民还是有些疑惑。
“你吃不吃饭?吃饭就按我说的做!”长孙妘有点不耐烦地说道。
“好,震南带路。”李安民倒也干脆。
当苏震南把李安民带入会客的大帐内时,李安民看到眼前几个身着突厥服饰的人,顿时怒火中烧。
“宇文成都,你这小兔崽子还真能躲呀,老子派出两万突厥游骑都没把你抓到,你居然躲这里来了!”李安民上前一把抓住宇文成都的衣领。
“李安民,你这混蛋,还敢来?”宇文成都也是火气上涌。
李安民看了看身后,侍卫们被苏震南引开了,只有三个贴身卫士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