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多多终于来了消息,他借着电话里说不清楚的理由强烈要求乔泽川出门面基,换了两次时间在周五晚上才成功聚到了老楚的台球馆。
包房里,两人也没着急打球,先开着窗点上了烟。
云多多瞧出他一脸的不高兴:“你都回来京市了,想见你一面还得预约,就这么忙?忙就算了,脸上这愁云密布的是怎么个意思?”
乔泽川吸了两口烟:“直接说吧,查到什么了?”
云多多翻了个白眼:“得!哥们儿纯纯一工具人,不值得您半点儿感情。”虽是抱怨着,也还是进入了正题:“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那尖果儿还挺惨的。”
乔泽川转过头来,还没听到具体怎么惨就已经蹙起眉头:“她怎么了?”
“那年她离婚后,回了老家苏城,一回去就办事。”
原来她家在苏城,“办什么事?”
云多多有点不忍心:“白事,她母亲去世了。”
难怪她突然离开,接连离婚和丧母,她究竟怎么承受住的?乔泽川胸口闷住,猛吸了一口烟,重重吐了出去。当年找不到她产生的所有怨都不复存在,而今只有心疼。
云多多犹豫了一下,豁出去接着讲:“葬礼上有人去闹了一会儿,因为她亲爸去了葬礼,而她…她是私生女。我朋友找人又确认了,那边邻里都知道这事,户籍里面只有妈没有登记爸。”
乔泽川记得,三年前有一天夜里,周方圆喝多了吐的心事:「我从小没有一个固定的家,一开始是我和妈妈,跟着她搬了好几次家,后来把我送到父亲家住了半年又突然接回来,后来我们和小姨住在一起有一段安稳的日子,那时候我最开心了。」
他开始理解周方圆当初执着于守住和纪轩的家庭,原来拥有一个家对她来说是那么的难。当年的记忆与如今调查出来的结果对上时,乔泽川只感觉到头重脚轻。
半晌过去了,两指间的烟剩下一丝火星奄奄一息,再无人助燃。
乔泽川的眉头还蹙着,或许又更紧了一些,眼睛里透着意外和难过。至于内心里怎么想,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放佛有一块大石头,压着他的心脏不让它跳动,压着、憋着、喘着。
云多多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都过去了。”这话都是安慰当事人用的,他不知道给到当事人的暗恋者身上起不起作用,可他兄弟分明看起来和当事人该有的反应不相上下。
“不过有个事应该算好消息,她来京市了,我正找人查她的窝在哪呢,估计下周能有消息。”
“不用查了,她和我现在是同事。”
“什么?!”云多多惊叫一声,“你们已经相遇了?所以你才有了人家的身份证号?”
云多多急得原地绕了两圈,又回到乔泽川面前,“你过份了啊!你们又相遇这事都不告诉我!怎么?你有别的分享对象了?”
乔泽川被他整无语了,这是重点吗?“没有,只有你知道!”
云多多瘪嘴抿住笑意,他是故意的,故意假装生气让乔泽川哄他,给他破一破阴郁的气场。
“那有没有进展?”
乔泽川摇了摇头,语气沉闷:“没有。她好像有了离职的打算。”
“你又给人吓走了?”
乔泽川觉得自己冤枉死了,“我没有,我都不敢告白!”
“以哥们儿经验,告白必须要趁早,不然你就等着说恭喜吧!”
云多多的这句话,从乔泽川的耳中过时,他想到了Jayden和周方圆在食堂说说笑笑的画面。
他灭掉烟头,重新抽出一根点上。
云多多又问他:“说真的,三年了,你就不怕她已婚生子?”
“结婚了就不能暗恋吗?又不是没试过。”
“那离异带娃呢?”
乔泽川想了想,“女儿也不错!”
……“操!真想带你去做手术把你这恋爱脑摘了。”云多多鄙视他,居然能接受当后爹的剧情!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摘了脑就无脑爱她。”
乔泽川的回答把云多多雷死了,怎么每次这个女的一出现,他哥们儿就变成白痴一样了?“跟我说过想戒断来着吧?我翻翻微信啊,就是俩月前才说的,怎么这么快就变了?她又对你下蛊啦?”
乔泽川闻言不禁冷笑一声,想不起自己两个月前提出这想法的时候有多么可笑。爱上一个人和赌徒心态就是一样的,一旦开始,就很难结束了。
“做不到,放弃了。”乔泽川的这句话看似十足无奈,云多多却看到他的无奈是有生命力的,无奈是对自己无法自控的无奈,生命力是期待出现新的可能性。
于是,云多多认命了,为了乔泽川的认命而认命了。他认真地说出了今夜一直憋着的最大顾虑:“离异的私生女这个身份,你家里不会接受的,尤其唐泉她珠玉在前,你别逼你爸出手。”
乔泽川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今夜收到的信息都还没开始消化就被云多多点出要害,泼了好大一盆冷水,后背发出凉意。
“那都不是她的错,凭什么让她承担?如果她真愿意跟我,我豁出去扛。”
云多多无话可说,尤其是见他说这话一副坚贞的表情,无奈地感叹了一句:“真他妈的栽进去了,玩死你得了!”
难得见一面,云多多拉着乔泽川打了几场台球,又一起去老楚办公室吹了会儿牛。离开的时候,从车里扔出一个盒子到乔泽川身上。
“什么玩意?”乔泽川看这盒子上没有品牌名,包装也质朴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