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挨着坤宁宫,背靠着寿康宫的富贵之所。
公主府现下从坤宁宫分割出来,左也不过半年,最重要的是,这院子的主子,还不过是个八九岁的稚子。
此处,最适合有心之人盘踞、割据,培植自己的势力。
她跟着嬷嬷指引,候在厅堂外,一身粉绢,眉目低垂,端的是个不着心机的模样。
一般所有新进宫伺候的这一批,被掌事的大丫鬟训诫之后,再就被带到后院,然后第二天都是从洒扫开始做起。
但祺若自然有自己的门路。
指引宫女和公主院的掌事嬷嬷交接,指了指她的方向。
“苍兰姐姐,这个丫头是常嬷嬷点头了的,说是个机灵会做事儿的。”
“瞧着是不错儿。”
穿着生绢的掌事丫鬟将祺若这么上下一打量。
“既是常嬷嬷都说了是个可用的,便不用再干着那些粗活了,头月就先跟着翠红,伺候着公主的鞋袜吧。”
祺若低眉,盈盈一福身。
“祺若谢过姐姐。”
走进下人房,是个宽敞的,祺若心念一动,想着这进宫之后,最初的富贵之路也是简单,不过八两七钱银子就买来了。
可往后这路如何走,新的钱财如何换,那可就得好好琢磨着了。
宫墙里的富贵路那是一步都不能踏错。
红墙绿瓦,囚禁的是躯体,放飞的是权欲。后宫是女人的心机场,前朝就是男人的盘算。
穿过层层宫苑,经过数个卫岗。走出厚德门,就是前朝。
那里是男人的朝堂,如今皇帝病弱,安亲王司马昭之心,朝中两派平分秋色,自然其中也是满满的勾心斗角。
“蛮子已经攻入我国边境,占了都山3座城镇,臣请皇上恩准加派绿山营,左右夹击,一举灭之。”
“皇上,臣以为万万不可啊。即将入冬,边境蛮子不过小打小闹,若是我们一举灭之,怕是引起两国交战,不死不休啊。”
老迈的脊背弓着,不愿低头,据理力争。
安亲王出列:“侯爷此言差矣,如何小闹,如何又是大闹,是在你侯爷心里没有闹到京城皇墙下,没影响您这身家性命的,怕都是小闹。”
安亲王瞧着面红耳赤,急言正色:
“难道边境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臣附议,沈大人,你为何如此百般阻挠,如今秋收,国库正是充盈,缘何不能征伐,难道要等蛮子欺辱到都城门前才迎头反击吗?”
“再说我大晟如今国君圣明,中原百姓安居,如今不过是遣派绿山营,护卫边境百姓,免受蛮子骚扰,”蔡上官咄咄逼人,“不过小小战役,怎么户部不想拨银子?”
“蔡大人所言片面,江北五洲入夏时糟了蝗灾,虽是高大人赈灾有当,没有引发暴乱,但此时仍是需要休养生息,不宜兴兵啊。陛下,等高大人还朝,说明江北五洲的情形再议不迟。”
老迈的脊背,堪堪撑着,不愿倒下,不会示弱。
“沈大人,等,你就知道等,若是到时还是要打,蛮子已经盘踞边境,贻误了战机,增加了不必要的伤亡你负责?”
这句话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如此不管之后这场战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只要开打,有了伤亡,安亲王想要找个借口安在沈梧的头上,那还不容易。
如此,这一场战将来要是真的打下来,沈梧这官最多只能再做大半年了。
一时僵持不下,户部沈尚书不远退步,安亲王又咄咄逼人,皇帝撑起身子,掌事大太监传令,“退朝。”
看来这场博弈明里暗里都还有的继续。
担忧地瞄了瞄皇帝退朝的方向,刑部的沈慎跟着大臣们下朝,看着远方的天,“这是要变天了啊。”
宫檐上白云卷着蓝天远走,天光似扎染着灰,天色暗沉。
后宫里,祺若瞧着这会儿天色变暗,在后院廊下收着衣物。
“倒还真是个机灵的,我还未言语,你倒是都收拾妥帖了。”
“苍兰姐姐好,祺若谢过姐姐赞。”
“多大了?”
“回姐姐,这月初的生辰,奴婢今岁十五,眼下刚十五半了。”
“你且去公主院里候着吧,公主从太学回来自要人侍候,公主的鞋袜都打点清楚了吗?”
“秦嬷嬷刚刚带奴婢去过了,省得了的,奴婢这就去前院候着。”盈盈一福身,祺若姿态恭敬,言辞谨雅,语句谄媚不显,讨好之意如猫挠人痒,还显得娇俏,是个会来事儿的。
一通大戏走下来,导演也对这个,试戏只走了个过场的,算是资方直接塞进来的艺人,越发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