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约的晚上。白天正常去上班。”

“哦，爸爸那边你不用烦，他再有两天就出院了。”

“嗯，我昨天可能语气不好，你别生气。”

“唉，我也没有那个意思，你就是喜欢多想，跟你爸一样，”李媛的话一但开了头就停不下来，“你爸也是什么也说不用我，结果住院该我去还得去，一会还得送午饭去。”

“他人就那样你也别生气了。”

“我没生气，”李媛打开蒸锅发现穆晴包子没吃，“哎哟，这个怎么没吃，你把这个吃了我好把锅洗洗。”李媛一边说着一边把包子拿出来。

“我吃不下了。”穆晴也害怕李媛继续说，就赶紧收拾了包出门了。李媛看着一堆家务，嘴里又碎碎叨叨说了几句，自己端着盘子坐到餐桌前吃起了包子，外面的太阳越来越辣，蝉鸣声开始起此彼伏。

坐在地铁上的穆晴还在看着剧本，把昨天与田甜排的调度又重新过了一遍，她大概想象了一下，呈现效果还可以，她突然有些不想上班，想立刻去排练。

晚上，穆晴和田甜按时到达排练室，王老师和大喜好像已经来了一会，两个人的神情也显得有些古怪。穆晴没有多想，从开头说自己的调度，王老师毫无反应，大喜则在一旁看着王老师，两人连一支笔都没有。

“王老师，您是不是有什么新的想法？”

“我觉得，咱们这个戏需要一个导演，”穆晴看着王老师的眼睛，感觉从里面看见了一道闪电，“你这个本子太抽象了，和我们平时接触的题材不一样，像大喜她根本完成不了。”穆晴又看向大喜，大喜的眼神紧盯这剧本，躲避穆晴的眼神。

“王老师，昨天我们已经走完了调度，你看我们今天要不就先按照这个走一遍？”田甜试图让排练继续下去。

“我觉得没有必要，你们的想法我们不明白，毕竟你们都是戏文的，需要导演来和我们说。”王老师不依不饶。

“我这调度挺明白的，不然咱们先试一试？”穆晴希望说服王老师。王老师和大喜不情愿地开始走调度，大概说了几句词，也完全没有按照穆晴的调度，即使田甜上去示范，她们不知道是嫌弃地板脏是调度比较抽象，总之，一切都和穆晴早上想的不一样。剧本刚开始的场景是王老师坐在地上，但王老师好像嫌弃排练室的地脏，不愿意坐下去，蹲一会坐一会，毫不走心地念着台词，大喜更是磕磕绊绊地念台词。这一切都让穆晴后悔不已，她当初怎么没有想到体制内演员的问题，她们是一群没有生活压力的人，表演只是锦上添花，不像年轻人那样需要机会和平台，而且更承受不了落选的压力。穆晴这才发现了自己的单纯，过去很多年她都觉得自己已经懂得了很多，但现在看来还是太稚嫩。

穆晴又和王老师说了几位自己认识的几位南京的导演，王老师一一否定了，她想要一个专门排后现代的导演，但是她也没有推荐，这件事就陷入了僵局，最后王老师和大喜都将剧本放在了课桌上。穆晴感觉自己就像这两份剧本一样，被抛弃了。王老师让穆晴再想想办法，她和大喜先行离去，穆晴有些失魂落魄地收拾着包。

“我再帮你找找现在还在学校的同学吧，应该还有人的，咱们调度都完成了，需要排练的时间不长了。”田甜很镇静地和穆晴说着。

“好……”穆晴其实心里也没了底气，距离递交作品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赶上。

田甜和穆晴走在炎炎的蝉鸣声中，一辆接着一辆车从顺着坡路从他们身边经过，正在他们无言的时候，王老师从她们身边经过，“要不要带你们一程？”

“不用，我们就去地铁站马上到了。”穆晴直接拒绝了王老师的邀请。直到王老师的红色本田开远，穆晴开口“你晚上有空嘛？”

“有，反正只要11点前回去就行，我们11点锁门。”田甜的积极回应让穆晴振奋了一点。

“其实我也很想演这个小男孩，之前一直都有专业演员我也没好意思说。”田甜有些羞涩地和穆晴说了这件事情。

“真的吗！你怎么没和我说过！那大不了就咱俩自己上吧！”穆晴半开玩笑，一切仿佛又迎来了转机。

两人的影子长长短短地行走在路上，一阵凉意袭来她们抵达了地铁口，穆晴突然感觉自己像在做梦一样，她有些分不清真实与虚无，每天的心情都像在坐过山车，她曾经的好朋友舒宜好像11月就要生宝宝了，而她好像还是个孩子，她距离大人们口中的未来很遥远，甚至可能都不在一个空间之中，她也会担心会不会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已经是一位母亲，这个自己喜欢的作品会无疾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