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莫自然感受到了萧喻带着怨念得复杂眼神,他还特意回头看了萧喻一眼,四目相对时,他微微挑了挑眉,眼神中满是疑惑和不解,似乎不明白萧喻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他。
萧喻心里骂了句和自家祖宗有关的难听话,嘴角裂开一个干巴巴的笑容。萧莫耸了耸肩回过头,继续摇着自己那把身影不离的扇子慢慢走。
萧莫和萧喻之间的小动作简瑾在后面看得清清楚楚,他觉得这样也好,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大皇子把所有怀疑的目光放在萧莫身上最好。反正无论他心里在想什么,都不敢直接问萧莫。
要是放在他身上,总归有些不方便。
一行人到了衙门,扬州知府准备和萧莫说起扬州的灾情。萧莫精神头不好,扬州知府刚开个头,他便神色恹恹地说:“灾情以后再报,我们刚从船上下来,站在地上免不了头重脚轻浑身难受。我们先休息一晚上缓一下,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扬州知府干笑着应下,萧莫打了个哈欠,温玖上前扶着他,萧莫朝简瑾看过一眼:“你安排一下。”说完这没头没脑的话,他就离开了。
萧喻心事重重,也没说反驳的话,跟着一起离开了。
来自王爷的吩咐,简瑾不能不听,他把身上有些起褶皱的衣服递给谢深,还顺势握了握谢深的手,满含深意地说:“你先休息,我一会儿就到。”
谢深微微点头,拿着他的衣衫离开。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眼中都流露出一丝暧昧之色。简瑾和谢深的事发生在简家,虽然被简容下了封口令,但有些事不是想封口就能封掉的,所以很快就有各种各样的流言传了出来。
事关简瑾这个身世离奇又备受皇帝宠信的人,有关他的流言蜚语就跟长了翅膀似的,流传的速度那是一个快。
扬州富裕,来往人员繁杂,消息也最为灵通,这些官员知道这些内幕也不足为奇。
好在他们都识趣,眼神只是暧昧,并未流露出不屑之色。
谢深的身影消失后,简瑾看向扬州知府,他道:“王大人,王爷让我调的粮食已经来了,若是粮价在下不去,那可就是王大人你的问题了。”
扬州知府王兴听闻此话神色有些难堪,简瑾这话简直是极为不负责任且不讲道理,怪不得是个人人厌恶的存在。
王兴叹了口气道:“简大人,不是我不想把事情做好,只是有些事做起来确实有困难。”扬州同其他地方不同,这个地方富裕,各种生意都红火,但各个商家的背后都站着人,一个弄不好就会把自己折进去。
好比他这个知府,有时还得看那些商会人的脸色。
“困不困难是王大人你的事,事情办不好发不发火那是王爷的事。”简瑾玩味一笑:“王大人应该知道王爷的脾气,如今他人就在这里,若是有人给脸不要脸,那你说王爷会不会给他面子。王大人,王爷信任你才把事情交给你做,若是你真做不了,让王爷出手,那王爷可不会留情。”
王兴眨了眨眼,恍然明白,也是,有萧莫在,他好言相劝一番,那些商人总得给点面子,若是真不给,那也和他没关系。
简瑾见他明白了又道:“王大人,事儿要尽快办好才是。那些粮食,是我奉王爷之命从南吴调来的,事后可是要还的。”
王兴连声说是。
简瑾交代完就让人带着自己去休息之处,他们今晚要暂住知府衙门,什么时候搬出去那得看萧莫这个王爷的意思。
回到住处,简瑾打发了跟着自己的人,他走近房内,看到谢深正坐在桌子前喝茶。
见他回来,谢深又给他倒了一杯。
简瑾走过去坐下,茶有些热,他喝得有点慢。
半杯茶下肚,他看向谢深:“王爷那边……”刚才萧莫让他留下,还有一层意思就是想借机找谢深问药的事。
他和谢深相遇后就一直处在萧莫眼皮子底下,也没有机会说药的事儿。刚才匆忙之下,他借着递衣服的机会,在谢深手心中匆匆写下了个药字,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刚才九公子来过了。”谢深神色淡淡:“问了药的事,药是别人给的,我也无能为力。”温玖似乎早就知道了结果,并没有纠缠,而是细细问了给药之人的相貌。
谢深仔细想了下,说就是寻常人的模样。
温玖沉默了,坐了一会儿起身离开,临走时对谢深说:“若以后谢公子能想起那人特别之处,请务必告知。”
谢深嗯了声,并未把话说死。
简瑾松了口气,他并不觉得萧莫会放弃,只是不到不得已,暂时不会动谢深而已。
谢深看着他,犹豫片刻,问:“你不想知道那药的由来吗?”
简瑾摇头:“能压制的住王爷身上的毒,想都不用想就很珍贵。既珍贵就是不易得,所以何必追问由来。”
谢深垂眸,他的情绪很难波动,但听到这几句话,他心底竟然涌出一丝淡淡喜悦之情。看得出简瑾对萧莫和温玖不同,但他并没有逼迫自己……
谢深收敛情绪:“的确不易得,不过我这里还有几颗,你拿给他们吧。”说罢这话,他站起身从行李箱中拿出一个小小的锦盒,里面放着六颗药丸。
简瑾接过药,他拿出三颗,谢深:“这是药也是毒,他下次毒发,一颗肯定不行。”
简瑾修长的手指微微一顿,又拿回一颗,然后他合上锦盒:“留两颗备用。”
谢深点了点头。
后来简瑾把药送到萧莫那里时把谢深的话也说了,温玖拿着药盒久久不言,倒是萧莫看得很开,说多吃一颗就多吃一颗,完全没问题,命能被这药捡回来是万幸,多活一天是一天。
温玖抬眸看着他,萧莫摇着扇子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