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书自然也料到他们的想法,在又一次躲过的尖锥时,她借着项链缠住细柄,借力转到对方的身后。
既然彼此都不信任,那就各个击破。
她果断拿起刚刚那个倒地不起的女人腰间的弹簧刀,用刀背压在对方脊椎上面,然后又趁那个光头转身的时候,对着对方的腰腹一划。
听见重物倒地闷响的声音,傅书也终于卸下力气。
她倒在角落里脸色苍白,只能靠着墙壁恢复着体力。
她受的伤远比自己预估的多,然而身体上的疼痛尚且可以容忍,可是那种灵魂仿佛被撕裂的疼痛却,却让她额头密密麻麻都是汗水。
她的眼前一阵阵发黑。
意识漂浮之中,她听见有人在焦急地喊着她。
“傅书傅书!”
谁在叫她?
“快起来啊傅书!”
好吵……
“傅书!有人要偷袭你!”
她的意识猛然回笼。
傅书费力睁开眼皮子,视野一片模糊,勉强看见有一个人在向她靠近。
“别怪我,这一切都是你自得的!”
她尽力握着刀就要刺向傅书。
然而下一秒她却不可置信,刚刚还虚弱的女孩手中还握着那断成两截的项链,漂亮的玫瑰在她眼前一晃,准确打在她的手腕上,一阵剧痛后匕首脱离掉在地上。
傅书捡起那把匕首走向对方。
“我知道错了!”那女人倒在地上连连后退,她知道一开始对方并没有对她下狠手,才会让她半途醒来。
“是谁派来的?”
傅书咬着字问她。
“我们也不知道,但是你已经和那对母子一样,也上了悬赏榜单。”
傅书的口腔里弥漫着血腥味,她咬着牙尽力保持着冷静:“怎么认出来?”
“我们的同伴擅长伪装,当时只是觉得你奇怪,但是没有带孩子,所以跟了你一段时间,后面”
“我已经把我知道的全告诉你了,放过我吧。”
看着痛哭流涕的女人,傅书轻垂眼皮:“我已经放过你一次了。”
对方一愣,抬头看向傅书时却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傅书你还好吗……”
系统小心翼翼地问她。
“还可以,”傅书推开窗户散掉味道,“就是再来一个的话,沉海的人就可以加我一个了。”
“那我待会就下线了,你能照顾好自己吗?”
这是傅书第一次听见对方和自己道行程。
“怎么说得你好像要和我分开一样?”
原本傅书只是这么随便一说,然而却没想到系统沉默了。
心脏忽如其来的抽痛让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饶是如此,她也在系统的反应中读到某些信息。
“是因为世界线的收尾?”
系统沉默。
“你该不会是有事情瞒着我吧。”
“……傅书你好啰嗦啊。”
她沉默了一会:“你不用做多余的事情。”
系统的好心帮忙,被她归类为多余的事情,就算是电子,他也非常生气:“帮忙也不可以吗!傅书你到底还能抗多少!”
“你是不是从来都觉得我没什么用!”
傅书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喉咙像是被堵住,她努力平复着气息,只重复着。
“你不用做多余的事情。”
“知道了!”
傅书合上眼,脸色苍白得如易逝的泡沫。
“最好是这样。”
系统良久之后,才下了线,直接就去了回收站。
在那里早已经有一个系统等着他。
这个常年负责处理落后机体的系统,存在的时长具体多少也没有人留意,反正系统自有意识起,对方就已经在这里工作了。
两人不断发出信号用以交流。
“你确定吗,即使违反规则也不在乎?”
似乎是察觉到了系统的回答,对方再一次发出信号。
“你并不需要为一个人类做到这种地步。”
系统明白对方的意思。
人类的寿命较于它们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
对系统们而言,只有能量才是永恒不变的,把无限能量用用在有限的生命里实在不值得。
没有人会为了花开的瞬间而永远停下自己的步伐。
可系统的数据流并没有因此停止流动。
“我的宿主,并不是那种人。”
傅书一觉睡到大天亮,发现自己的伤口好了大半,思维清晰,连之前久治不好的心悸也没有了。
她良久地看着自己没有任何伤口的掌心,忽然叹了口气。
她拉出昨天从那群人身上搜刮出来的东西,等身体勉强恢复了一些后,她才记起那个擅长伪装的人,想必身上带了些有用的东西。
装成谁呢?
傅书并不确定会不会有人也同这群人一样认出了她,所以为了保险,她最好再重新换个容貌。
目光果然比昨天少了许多。
傅书拢了拢她的墨绿色大衣,面不改色地继续往前走,她扫了一下无处不在的窃听器,心想大概就只有那些不知情的旅客们能安享这趟旅程了。
傅书站在甲板上吹着海风。
这次她戴了墨镜,又换了一身平日里不常见的墨绿色大衣,便靠在栏杆那边看着人来人往。
海浪拍打着船底撞出易碎泡沫,如云般的痕迹沿着轨迹划出逐渐消失的曲线,从发间袖口出滑过的风,总让她有种漂浮于空中的摇晃感。
她仰起头,茶色墨镜滤去刺眼的太阳光线,一头黑发卷出风的弧度。
坦白而讲,如果没有刺杀事件的话,这也许会是不错的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