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锦怀转过身去,“希望你说的都是实话。否则,你小命难保。”丢下一句话,便悠悠走去一边。
“老夫绝不敢欺瞒王爷。”
周锦怀看着那焦尸,眼中满是嫌弃。他并不很喜欢这一类看上去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瘆得慌。更何况现在还是在自己府中。
仵作折腾了好一会,却没有折腾出什么来。只有最边上的那一具可以大致猜测是阮梅。剩下两具颈上有烧缩的割痕,看脸确定不了身份。
不时,耳边传来脚步声,停在周锦怀跟前。
“王爷。”程晟余岗合声道。
周锦怀抬眸瞥了一眼,绕开焦尸,他认为在尸体一旁说话是一个极不好的方式。“阮梅是什么身份?”周锦怀没有问关于纵火的任何事,而是向程晟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程晟微微颔首,“回王爷,阮梅儿时被遗弃在外,青楼鸨母将她捡了回去,并不知其出身。接着便成了青楼的一名舞姬。六年前因为她不比其他舞姬受宠被赶了出去,遇到一位好心人家把她领了回去。据闻,那个人家,是……户部尚书。”
周锦怀:“……”
户部尚书?周锦怀刚接下赦北贪污的案子,没几天就送一个美人过来,还是这么……他这是报恩还是报仇?周锦怀与户部尚书也并无过多交集,大都是上下朝对得上几句话而已。
“接着说。”
“是。阮梅原叫元梅,民间有传她是户部尚书的庶女。但并没有证据。”
周锦怀稍微扬眉,阮梅竟不是她的原名。“哦?户部尚书也姓元,名汇。那老头一把年纪了还记得去青楼把她认了,也不算是绝情。”
无理的一切霎时间合理起来。
户部尚书的风评在朝堂上算不得多好。利用女人去为他巴结权贵,好让自己稳稳的坐在尚书位,这是元汇惯用的手法。他手下送出去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个。一半是为了自己一半是嫉妒。只不过他这嫉妒可大的过多了。
周锦怀稍作一顿,“不过亲手把自己女儿往死路送,也是绝情极了。”
“阮梅的行为看起来这么熟练,应该是常常在权贵中游走的。”余岗说道。
被带回去六年,还逼迫服了毒,哪怕这六年间是想束着她也不必做的这么绝,只能是被控制着,如提线木偶般任由元汇摆弄。
“不错。可惜这招对本王没用。既然他想攀,那就让他看看他到底是攀,还是惹。”
先是送女人,又是烧王府传流言。在这之前也有过类似的事发生,只不过那些人的下场无非就是遭到百姓唾骂,尊严尽毁,不知如何面对圣上,只得罢官隐姓埋名,任怀疑了谁都没有怀疑过元汇。这一切说起来怎么这么巧。被安排好就像出自同一个人手一般。
“命人去将阮梅的尸体好生归还给尚书府,一定要将这位元小姐‘轰轰烈烈’的还回去。那可是本王‘亲手’为元尚书献上的一份‘大礼’。”周锦怀语气有几分讽刺,冷笑一声,“顺便去外头传传,临安王心上早已有人,户部尚书自作主张塞女人进临安王府挑衅临安王,派人焚府后还妄自传出流言污蔑临安王。”既然他想玩,那不如借着流言陪他好好玩玩。
余岗和程晟互相对视一眼,有些不敢置信,周锦怀这种人竟然还会有心上人。这次余岗没有再继续废话,而是改口与程晟合声答应:“是。”
不过半日,“王府送焦人,贵礼还尚书”便传遍了京城。世人都在感叹,这件事的转折太大,信临安王还是信元尚书,各有争议。再者,临安王有心上人也在京中掀起热浪。让那些想攀附他的人的心瞬间落了灰。
王府还尸的架子摆的也是真大,黑马牵头,打鼓吹丧,元梅一身华丽的坐在红轿里,绕了庆都一圈才停在尚书府。不知的还以为是有喜事。
“王爷,咱们这样会不会场子太大了?”余岗看向正在逗鱼的周锦怀,一分严肃的影子都没有。旁边的程晟倒是严肃得很,像个木头人。
“这不正是将那老头的小女儿‘风风光光’的送回去了吗?”周锦怀阴阳怪气的说。
余岗并不懂那些权贵之间的勾心斗角,“也是……”垂下眸子沉思了一阵,乍然眼睛突然亮起,“诶,王爷您真的有心上人了吗?”
“嗯,对啊。”周锦怀没有否认,反而对于别人知道了还一脸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