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势很大,一根根横梁被燃断沉重砸在地面上,接连不断的声音传来。下人都很无措,只得将一桶又一桶的水扑向大火,但作用微乎其微。很快,屋内没了声音。阮梅被活活烧死在了那重重烈火中。
若此时天降甘霖,便是这世间对她唯一的好。
直到天空微明,相连的客房都被烧尽,火焰才徐徐离去,只留了几颗火星子在那片黝黑的废墟中。似可以微风吹拂再生,又可微风吹拂黯然。
“这……”余岗看着那满地狼籍失语,震惊着,犹豫了半晌才缓缓张开唇,“这一片都烧没了……该怎么办?”心中忧心忡忡,不知所措。
说来也怪程晟,若是他昨夜察觉到时追了上去,这一切便不会发生,依旧可以像往常那般平静。
程晟后悔自己不应该被一时的私心迷惑了双眸,后果他承担不起,“怪我,昨夜我没及时追上去。”他不作声的叹了一口气,“我会去向王爷请罪,你……这一切与你无关。”
“怎么与我无关了?从小到大,你都是万般包容,好多次是你替我承担错误,替我受罚。”余岗抬眸,难得一脸真切的看着程晟,“王爷的手段你也清楚,这么个烂摊子,你独自一人明明就是去寻死。”
未等程晟再说,余岗继续道:“好了,程晟,你不必再说。我不会让你一人去请罪,要去,也是我们一起。”
程晟木讷住,他何时变成这样了?像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少年长大了一番。他的态度很明确,程晟没有过多推辞。
“嗯。”
临安王府上空的黑烟笼罩了大半个庆都,引人注目。同时,不知出处的流言蜚语散布京城。
这流言蜚语共有两种说法:
一说:临安王夜会情人,没控制好将烛台推翻让烛火点着了屋子,自己逃了出去,将门锁死留美人在大火里。
真是一个下流的伪君子。
二说:临安王白日里与宫中一长相极美的女子纠缠不清,夜里与另一名女子莺莺燕燕。完事之后为了不被发现将那女子困在屋中,亲手点燃了屋子。
真是花心滥情,狠起来连自己的府邸都舍得烧。
很显然,是有人恶意传出去败坏周锦怀的名声。知道那一夜里具体发生的事的人只有两人,一个是那老大夫,一个则是冒充周锦怀的男人。常理来讲,那大夫指定是不敢的,别人又不知屋内发生的事,所以便只会是那男子。
旭日初升,朝阳映天。流言蜚语犹如洪水般奔涌而去,很快便传入宫中。
东宫。
穆承安皱着眉头,听着宫人口中的一言一语。是谁不好,偏偏是周锦怀。昨夜还与他在亭中告白,一夜之间……不,不可能不会是他。
“好了,不必再说,不可能是锦怀。”
那人停了下来,小心翼翼的瞧着太子的脸色。一夜之久,去做些欢快事也是寻常,太子这般相信临安王,真是稀奇。
“一早便听到殿下念臣的名字,这是有多想念臣啊。”身材高挑的男子悠着步伐迈进主殿。
一路上下人都对他避之不及,不时还可以看到那下人的目光有多毒,心中唾骂但是又不敢上前去与他正面对抗。
穆承安与他的视线相撞,昨夜一事弄的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周锦怀。加之今早又从民间传来了一些扰清的话,他更加不知该如何去回答。
往常习惯了,当下的感觉竟说不出。
“锦怀说笑了。”穆承安松了眉,代之面上挂着笑,平和说道。
他笑的好假。
“不如说给臣听听,是有什么事能让殿下如此惦念臣。”他清楚太子在说什么,来时也听到了些许零碎。
穆承安低眉带过,“这件事牵扯到你,孤恐怕无法如实告之。”
“那又如何,早晚臣都会知道,瞒不了臣太久。”
“殿下不妨告诉王爷,让王爷来辨一辨是真是假。”一声儒雅的男声响起。
周锦怀抬眸望去,他第一次这么清晰的看到宋罧那张脸,男身女相,妖媚无边。但再怎么好看也比不上穆承安。
“也好。”穆承安应了一声,让那宫人从头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