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承安：“……”

穆承安一转之前的语气，故意略带挑衅道：“孤听闻，锦怀府中不是有一位美人正在一直等着你吗？”

周锦怀怔了怔，这些事何时传到穆承安耳中了？紧接着怔色被神情自若的笑替代：“是又如何？再多的美人又哪有殿下这位美人值得臣留恋。”

这话传到宋罧耳朵里，还真是太像周锦怀了。像的甚至不像他。放着亲自带回府的美人不管，跑来东宫和太子交缠。也只有周锦怀做得出来了。

穆承安心里有一丝不悦，很快便被极力隐下去，故意抬高音调：“既然这样，那为何还要将一位美人抱回府呢？”

“殿下吃醋了？”周锦怀温声询问道。

“怎么会，孤只是随口问问罢了，锦怀若是不愿答，孤也不会强求。”穆承安轻瞥了一眼周锦怀，回答的漫不经心，但依旧带笑。目光落回手中的书，力度比方才更大了些，指尖泛起淡淡白色。

周锦怀看出了太子的心思，柔下语气：“殿下若是不高兴，臣现在便可以将府中那位女子逐出来。”

穆承安手上的动作逐渐放松，叹惋道：“才抱回的美人又逐出去，那岂不是可惜了？”

眸色较深，他明白了，他确实已经是有了心上人了。周锦怀轻微挑眉，略微放大声音：“有何可惜，只要能讨殿下欢心，臣逐尽天下的美人也都是值得的。”

“是吗？那还真是可惜了天下的美人没有一个可以留在锦怀身……”

未等穆承安说完，周锦怀便开口打断：“殿下，”侧头瞧了瞧窗外，皎月垂落地面，一片雪白。他的脑中浮现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心跳欲快，炽热蔓延上心头，好似荆棘褪去傲刺，缓慢缠绕着心脏，逐渐绽放出一朵朵鲜红艳丽的花。最顶部，是一株与众不同的雪白，它不同于其他表面的艳丽，反之还朴素了些许，但偏偏就是这朴素的一株，成为了最为耀眼的一株。

它绽放出缕缕清香，穿透其他红艳的花朵。理智跨过热烈，平息了那一股炽热。

周锦怀起身微微勾唇，轻轻出声“嘘，”他丢弃折扇，走到案桌前轻轻拉住穆承安的手腕，侧头温和道：“今夜圆月，我们已经许久没有一同赏月了。殿下，你的问题臣过会回答你。”准备拉着穆承安跑出去，但突然想起一件事，回头放声：“你就不必跟着来了。”

他们跑得轻快，似是很高兴。

周锦怀将穆承安带到一处静谧无人的八角凉亭，月光洒落到周围的花草上，好似泛着点点荧光，随风轻轻摇曳。树声沙沙作响，窄小的水流潺潺，仿佛天然的伴奏一般悠悠。

周锦怀慢下脚步，牵住穆承安的手缓缓走入凉亭。

月光落到地面，显得凉亭一片清雅。

周锦怀放下穆承安的手，转过身正面着他，眉眼弯弯。他们的距离不算很远，周锦怀的面庞被朦胧的月光照得英气勃勃。

那抹笑如光芒一般灿烂，如月光一般迷人，如梦一般令人沉浸。

“殿下，臣纵使是舍弃天下美人，也不会舍弃眼前的美人。”眸中含情，一股温流无形的涌在身旁。

“殿下先前问，臣的心病如何解。臣迟迟没有发觉，解药分明就在眼前。”周锦怀缓缓拉起穆承安的手，握在他的手心，指尖细微的温暖蔓延在穆承安手心以及他的心。

这一切好像来的很唐突，没有任何预兆，像梦一样朦胧，清晰又模糊。清晰的，是眼中的彼此；模糊的，是那颗心。紧缩着，像是停止了跳动那般，是“痛”还是“爱”？

穆承安屏住一口气，任由着手被拉过去。

以前那般言语间的玩闹，穆承安都没有放在心上，他以为周锦怀只是随口说说，原来……并非全是随口。

是随心。

心中的那堵隔墙逐渐消散，周锦怀垂下眉眼，笑的发自内心。

“太子哥哥，你先前问我，我的心上人是谁。”

“他是远在天边，也是近在眼前。我的心上人其实从始至终都是你，都是太子殿下，都只会是太子哥哥。”

大雾消散般，一切清晰明了。

“爱”，亦是如此。

周锦怀上前一步，握起他的手腕放在胸口，怦怦杂乱的跳动传入手心。无形无刺的荆棘轻轻攀上穆承安的手臂，一朵朵雪白的花绽开，不着一丝污垢，洁白无瑕。

穆承安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露出一丝窘色：“锦怀，孤……”他心中很清楚，他还不能回答周锦怀，他还有更为重要的事，还不能陷入到情情爱爱当中。再者，他并不清楚究竟何为“爱”。

爱很朦胧，朦胧的看不清目的，看不清内涵。究竟是有目的性的接近，还是发自内心的情感，还是只是为了以后的利用……彼此谁也保证不了。

“殿下，不着急，我不着急你的回应。”另一只手也抬起轻轻捂住他的手臂，口吻温和的安慰着：“我知道，这一切来的很急促，你还没有准备好该如何回答，不过这些都没关系，我可以等，我的心永远不会变，我永远只属于太子殿下。”

誓言沉重，出口无悔。

月圆，人圆，却非情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