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寥天微明

王爷与太子一早便继续赶路。

他们途经了北疆城外的一座山村。那山村算不得大，三面环山，唯一一条出路也是只通往北疆城。从远处看，那村中几乎没有行人，房屋却不少。

周锦怀觉得有些古怪，再怎么说，现今秋季也应当是有农家早早起来收割作物，可这个村庄却出了宁静，透过车窗，屋中灯火明亮，屋外不见农人。

他决定去那个村庄中看看。

于是周锦怀叫停了马车。

周锦怀下车去到太子的车前，想要询问他的意见：“殿下，臣见山下的村庄灯火通明，却不见行人。臣认为有些古怪，不如前去看看。”

穆承安打开车窗，面上还略带困意，但意志还算清醒，便随口问了句：“会不会是我们来的太过于巧合了？”

“不会，臣昨日与殿下上山时便注意到那村子。道路上没有行人，但屋中却亮着灯。”周锦怀微微垂下眸又继续抬眸道，“连续两日村内无人，要么，是无人村，要么，就是村中出了什么事。但屋内亮着灯，所以不可能是无人村。”

所以，昨天在山上周锦怀就已经察觉到了异样，只是等今日再确定一番。

穆承安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便吩咐士兵去往那村庄。

临近村庄，便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没入口鼻，甚至有些令人作呕。

“什么味？”周锦怀问驾车的士兵。这个味道直冲脑门，他屈肘捂住口鼻。

“回王爷，这股腐臭味是村中散发出来的，应当……是人遗。”士兵本想形容的再好听一点，但还是干巴巴地将那两个字说了出来。

周锦怀：“……”

进了村，这味道属实不好闻。所有人都用衣袖捂住了口鼻。

村口的一户人家似是听到来人的动静，一位老妇人便出门一探究竟。他看那些人身上都穿着铠甲，马车也极其华丽，以为是北疆来人，张嘴就骂了起来。

老妇人用一口流利的北疆话骂道：“你们这群不顾百姓死活的人怎么还有脸再来？是要继续把我们往死里逼吗？”

来人很疑惑，他们第一次到村子，也不知为何那老妇人会如此记恨。莫非，先前也有人来过？而且还是些达官贵人。

车中的人闻声下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位年近六旬的老妇人。

穆承安放下身份，毕恭毕敬地问：“婆婆，我们是从庆都来的。看到村中无人便想来查看一下。敢问您口中的人是何人？”

那老妇人不理会他的问题，张口继续骂道：“我管你们从哪里来，我只知道你们这些当官儿的都不是好东西！”

领头官兵见此，将剑拔出鞘握在手中，怒斥道：“休得无礼！你可知你面前站着的是何人？竟敢如此没有礼数！”说完便打算压下这老妇人。

穆承安轻轻抬手示意他们不要冲动，强忍着臭味继续礼貌地说道：“婆婆，我们并非您口中的‘当官儿’的，我们本是打算前往北疆，途经于此，您可否与我讲讲究竟发生何事了。”

周锦怀瞟了一眼穆承安，心中佩服他的耐心居然可以这么好。要换做是他，早就把那不知礼数老妇人杀了。

老妇人还没意识到自己究竟惹了谁，便继续无礼下去：“跟你们讲了又有什么用！能把我们村里人都治好吗？！”

周锦怀：“……”

人怎么可以倔强无礼到这种地步？

官兵本想再说什么，却被太子抢先说道：“听您这么说，村中可是出事了？发生了什么，或许我们可以帮到一二。”

老妇人见穆承安也不像先前那批人蛮横无理，叹了口气如实说道：“之前，村里像中了邪一样，起了一场瘟疫。个个人都上吐下泻，严重点的直接死了人，我们也没见过这病，想着进城求医……”

三周前

村庄里突然有人横死在床，死前口齿不清，频繁呕吐。村中懂些医术的人也没见过这种病，不知如何医治，也不知病因。

于是村民也只好作罢。

但随着发病的人越来越多，因病而死的人也越来越多，每个人心中都开始恐慌起来，却又迟迟找不出病因。他们只好进城求医。

到了城中，村民找了家医馆问病，但那医馆认钱，看不起穿着朴素的村民，随便敷衍几句便了事了。

因为村民拿不出买药方的钱，被医馆中的人扫地出门。

他们回村之后发现更多人发病死亡，人心惶惶。坚持不懈的去医馆求治。

最终，医馆告了官，村民被官府的人赶了回去。

不出一周，村庄便到处弥漫着腐臭味。是尸体的腐臭，是人遗人呕……

短时间内，瘟疫席卷了整个村庄。

没有几个人身上是不染病的。

一周前

求医不成，村民便去求官。

结果却是反被官府镇压。

他们不解，为何官府会这么无情。他们虽生于城门外，但也算是整个北疆疆域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