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那些关于“队友”“命令”之类的叮嘱卡在口中。
她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道该站在什么立场去说。
“阿鹤,伞可以高一点吗?”
“啊!抱歉,刚刚有点走神。”
影山飞雄伸出手握住了伞柄,刚好将她的整只手包了进去。
“你手好凉。”
花山院鹤归抽出了手,放在嘴边哈气:“毕竟在下雨。”
影山飞雄看着她的动作,抬起了另一只没有举着伞的手,将她的两只手都抓在手里。
他的手很大很温热。
“这样暖和吗?”
“但是这样怎么走路啊?”
影山飞雄“啊”了一声:“那…那你放进兜里?”
花山院鹤归笑了,刚想回答,就见到远处走来一个人。
如果只是行人,当然不需要注意。
但花山院鹤归下意识噤声,她看向那个人。
是一个高挑的男人,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举着一把黑伞,在这昏黄的雨中显得无限肃穆。
男人抬起伞,花山院鹤归瞳孔紧缩。
影山飞雄第一次在花山院鹤归脸上看到这种表情,他也看向那个男人。
那是个清瘦的人,看着却无端地儒雅,他带着一副眼镜,像什么教书的好好先生。
头发看起来仔细打理过,发尾有点长,在末端扎了一个小揪揪。
男人笑了,他隔着雨幕,如蒙了一层雾一般,令人看不真切。
“…徐长明…?”
“啊?”
影山飞雄只听到身边的人发出了三个音,却听不懂那是什么,是名字吗?
男人走了过来,他说:“好久不见,要不要聊聊?”
影山飞雄抓紧了花山院鹤归的手。
他本能地感觉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人。
花山院鹤归露出了一如既往的安抚的笑容,说:“没事的飞雄,我认识他。”
影山飞雄动了动嘴唇,还想说什么,但最后他也只是问:“那你,回来吃饭吗?”
“我不知道,你先吃吧,不用等我了。”
他没有松手。
“明天的比赛…?”
“我会尽量回来看的。”
花山院鹤归抽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怕,他不是坏人,我不会有事的。”
影山飞雄踌躇了一会,终于松开手,看着那个少女和那个男人离开。
他不自觉扣住了伞柄。
两人走远了,花山院鹤归才终于轻轻开口:“没想到你居然还有挖人坟墓的爱好。”
她对上男人含笑的眼眸。
“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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羂索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停更换身体的呢?
花山院鹤归早已忘记了第一次见面时对方的样貌,只记得是个美艳的女人。
“喂,我说你是变态吗?”
女人笑了笑,她抖了抖手中的烟枪,说:“我好像并没有说我是男人还是女人吧?”
直到现在,花山院鹤归也不知道羂索还是人类时,究竟是什么性别。
她讨厌这家伙。
不论是几千年前,还是现在。
花山院鹤归很少有这样直白的恨意,因为她对于所有人的感情总是会随着对方的死亡而无落脚处,说白了,她为什么要跟一个活不过她的人生气?
但是羂索不一样。
千年前,他的棋局开始,花山院鹤归无数次满盘皆输。
她讨厌失败,讨厌挫折,如果有一个人会赢,那个人为什么不是她?
所以,她讨厌羂索。
就像讨厌神社的那棵古树,讨厌曾见证过她无数次绝望和低迷的一切那样,她讨厌陪伴自己千年时光的羂索。
“你找我有什么事?”
两人在一个凉亭对坐。
羂索收起伞,笑着说:“别那么冷漠,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就当叙叙旧。”
“叙什么?叙一下你是怎么在某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把长明的尸体偷出来再据为己有?”
“火气真大。”
如果换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觉得花山院鹤归在生气,因为她脸上依旧挂着温和有礼的微笑。
羂索觉得无趣,于是切入正题:“我又发现了一根手指,你需要吗?”
再次重申,花山院鹤归讨厌羂索。
但不可否认,羂索怎么不算是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
花山院鹤归从不算好人。
比如她不希望咒灵消失,又希望两面宿傩回归,她讨厌变化,希望一切维持现状。
她与羂索的利益相互渗透,不可分割,早在第一次见面,对方递给她一根封印两面宿傩的手指时,他们就做了长达千年的共犯。
羂索说:“你上一次进入人类高中是多少年之前来着?当年的那一代人已经不在了,就算是后代也没有几个了,所以,很想像一个正常人一样上学吧?”
他一笑,抛出条件:“我把这根手指的封印解开,造成咒灵动乱,你以出任务为条件,要求咒术界为你准备新的身份,接着把这根手指理所当然地收编入咒术界。”
羂索想把两面宿傩的手指送给咒术高层,花山院鹤归很快就想到了原因。
“…所以,你消失的那段时间,真的去生孩子了?”
“没办法,生了孩子后的人类身体太不舒服了。”
“那个传说中的宿傩同胞兄弟转世,怎么样了?”
羂索露出了无奈的表情:“死了,还是活着,那很重要吗?反正他除了基因和两面宿傩相像,其他也没有半点用处了。”
“天元呢?你干的事她知道吧?”
“这不得靠你吗,毕竟,现在这个天元,不是你父母克隆出来的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