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自己也一时无计可施,但宋辞还是提笔回信,纸上只写了四字:随你便。
如今她自身也难保了,虽说母亲在兄长的劝说之下同意免了与江令舟的婚事,可还是急于给自己找一个好夫家,这几天翻遍了个世家公子的家世,生怕自己的女儿嫁不出去。
......
同一时间,同一份忧愁。叶晚绾为了躲避父母的追问,这几日不得不装出一副惊吓过度、虚弱不堪的模样。
她像一朵蔫掉的白莲花,躺在榻上脆弱而不可触碰,原本娇媚的面庞此刻更惹人怜爱。
“小姐,该喝药了。”云婷轻声说道,小心翼翼地扶起她,手中的药碗冒着腾腾热气。她低头轻轻吹了吹,将药递到叶晚绾唇边。
叶晚绾微微蹙眉,紧闭双眼,屏住呼吸,一口气将苦涩的药汁喝了下去。药一入喉,那股浓烈的苦味瞬间在口中蔓延开来,呛得她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她面色憔悴纯粹是因为喝这苦涩的汤药的缘故。
云婷看着空荡荡的碗底,心中暗自感叹:小姐果然与从前大不相同了。若是往日,她定要众人围着哄上半天,再配上几块蜜糖,才肯勉强抿上一口。如今却是一口气喝得干干净净,连眉头都不曾多皱一下。
“咳咳……把二狗叫来。”叶晚绾捂着胸口,药汁的苦涩仍卡在喉咙里,呛得她声音都有些沙哑。
祁佑安是唯一知道她装病的人。
当他推门而入时,叶晚绾轻轻拉开床纱,露出一身素白的寝衣,衣料轻薄,衬得她愈发清瘦。
祁佑安的目光没有躲闪,反而直直地落在她身上,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暗想:好想把她捏碎。
叶晚绾他进来,便卸下了那副虚弱无力的伪装,径直从榻上坐起,双腿一跨,问道:“父亲是如何处理我们被困的事情的?”那日他们的对话,她一字不漏地听在耳中。
祁佑安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经过道来。叶晚绾听完眼神忽而变得犀利问道:“那日天黑,侍女的模样根本看不清,你为何一口咬定她是叶梨予的贴身侍女?”
祁佑安早已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经过那日的困境,他清楚地意识到,眼前的叶晚绾绝非表面上刁蛮任性那么简单。
他从容一笑,语气平稳:“奴才前两日曾帮三小姐搬运货物,与她的侍女有过接触。那日虽看不清样貌,但那侍女的声音却颇为熟悉。况且,老爷问起,奴才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恐怕免不了一顿责罚。”
他的回答天衣无缝,毫无破绽可寻。
叶晚绾微微眯起眼睛,审视了他片刻,最终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他的解释。
“小姐,都尉府来信。”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
都尉府?屋内二人同时一惊。
叶晚绾装回一副虚弱无力的模样,声音也变得柔软而微弱:“进来吧。”
叶晚绾看着江令舟的信件,她想起按照簿中所写,她本应受父母之命嫁予江令舟,然而她心中早已钟情于三皇子,一怒之下离家出走,却在途中被土匪所劫。
危急关头,祁佑安挺身而出,大展身手,不仅歼灭匪徒,更让她对他的感情悄然升温。而那一战,也隐隐揭开了祁佑安深藏不露的真实身份。
可如今,一切似乎都偏离了原有的轨迹。她与江令舟的相遇提前了,甚至有了书信往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是否会影响到历劫的进程?叶晚绾心中隐隐不安。
她坐在案前,提笔沉思片刻,最终在纸上写下:“小女早有心悦之人,请恕无法帮公子谋划。”
就这样言辞拒绝,然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应该没错吧。
她把回信封好随即让祁佑安交给邮差送到都尉府。
然而,祁佑安并未立刻出府,而是站在廊下,指尖摩挲着那封薄薄的信。
到底是什么悄悄话?他心中隐隐生出一股冲动,手指轻轻一挑,信封便被撕开。展开信纸,目光落在那一行简短的字句上。
心悦之人......他用指腹摩挲着尚未干透的字迹,他冷哼一声暗想:谁能入得了这目中无人大小姐的慧眼?翻阅着过往的记忆,他想到一个人——那日叶晚绾在雪亭下百般讨好的三皇子,难道心悦之人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