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是每年‘合教村’祭神拜祖的日子,在H省这边也叫‘公期’。
‘公期’是H省的一种地方文化习俗,是一种年度的区域性祭神活动。这种活动不但H省有,在云南、两广一些地区同样也有,而H省的‘公期’最具特色。
会邀请亲朋好友前来观看,村里还会杀鸡宰羊,大摆宴席。
实际上,‘公期’是通用的叫法,在H省的北部地区一般叫‘军坡’。公期与军坡不是同一回事,叫法不同,做法也大有不同。
比较明显的区别,一是公期主要祭拜本村境主,有抬境主神像巡游过程。而军坡是祭拜冼太夫人,有装军、检阅、巡游过程,内容比公期多很多。
二是公期仅限于本村内举行,外村不参与。简单来说就是本村的习俗,是供奉本村境主的节日,各村公期日也不一样。
而军坡不同,军坡涉及范围最小也要覆盖一个乡镇,十里八乡百村都同时参与的一个大型民间祭祀活动。
供奉的以冼太夫人为主的各大神明,场面宏大。‘公期’和‘军坡’两者在琼北地区同时并存。一般来说,各村有不同的公期日,乡镇有统一的军坡日。
外来人对H省的公期和军坡容易产生混淆。公期和军坡虽然都是涉及供奉神明的活动,少不了吃喝玩乐,但实际上内容各有迥异。
季安家乡这边都是公期,每个村日期不同,但大多集中在年后。
比不上军坡场面宏大,虽祭祀内容相对简单,但也需要精心准备,流程也比较长。
季安以前曾经受邀约,去一个同学家观看过一场军坡活动。那场面,是锣鼓喧天,鞭炮齐明!
当地政府派了好几辆救火车停在一边,还派了维持秩序的协警。
季安玩了好几天才舍得回来。
扯远了,说到合教村,每年公期祭祖都是非常重要的日子。所以村里的族老,村委会,早早便开始准备了。
初二这天更是凌晨三四点就陆续有人起床。
家里几个勤劳的女人起得最早。要杀鸡,蒸鱼,准备拜神用的米酒,米饭等等。
符彩霞抽空煮了一锅稀饭,又炒了一盘鸡蛋,端上咸鱼,当做今日的早饭。
没一会儿季安的大伯季弘星就进了厨房。狂炫两碗饭后,着急忙慌的走了。
他是负责打鼓的鼓手,一会儿要去请神。得先和其他人集合,还要换服装,去搬鼓······都怕时间赶不及。
其他男人也开始给家里帮忙,就剩几个孩子还在睡。
天蒙蒙亮时,公鸡开始打鸣。季国邦见状把洗好的菜放在一旁,擦了擦手,准备去叫孩子们起床。
他先到了季安屋里。
季安睡得五大三叉的,占了床铺大半的空间。江城就跟个小媳妇一样缩在他旁边。
季国邦看着好笑,出声喊了两声。
季安艰难的睁开眼,一看是自己爷爷:“嗯?”
“时间不早了,赶紧起来。”
“嗯······”
“还睡?一会儿要忙起来了。”
“嗯”
季国邦:“······”
把手伸进被窝,确认两人身上穿的衣服不算薄,季国邦直接将被子掀开。
顿时床上两只被冻得直哼哼。江城还没醒,他身体不太好,天气变冷后负担就有些重。
这会儿只觉得冷得不行,皱着眉头拱了拱,贴着一旁的热源把自己的脑袋拱了进去。
季安抱着江城的脑袋,睁眼迷茫的看着自己爷爷,好半天才回神。
“爷?”
“你才看到我啊!”季国邦打了他屁股一下:“赶紧起来了!”
“哦”这回他终于坐起身。
他一起来,江城又觉得冷,也跟着他一块儿动。
季安一脸疑惑的看着又塞进自己怀里的江城。想想······揉了揉他的脑袋。
······
在簸箕里放上一只煮熟的整鸡,一盘蒸鱼,一盘五花肉,三碗饭贡,三个白酒杯,和一壶白酒。
拜公的祭品准备好后,二伯母便端着和符彩霞一道,来到了村头的榕树下。
此时这里已经来了好几个同样端着簸箕的人。
大家把簸箕放在地上,在酒杯里倒上米酒,跪下拜了拜后说了些祭词。然后符彩霞拿出黄纸银箔在地上烧起来。
一切做完后,二伯母又把簸箕端起来往家里走。
季家祖宅的堂厅上方有供奉祖先牌位的隔层。一早季弘飞就已经爬上去打扫干净。
在下方放了一张桌子,然后等符彩霞二人从村口回来,便把簸箕里的祭品一一摆上桌。
由伯公带头,把桌子上方插着的红烛点燃。然后伯公随手拿了个化肥袋铺在下方,跪了上去。
他嘴里念念有词,说着家里去年做了什么,有什么成绩。最后又念叨着希望祖先能保佑家里事事顺利,平安健康。
把香点燃拜了拜,然后站起身插进桌上的香炉里。
伯公拜完后并没有走,而是又跪了回去。他往左边挪了挪,接着季安爷爷就上前,跪在了他身边。
接下来是一样的流程。伯公一直跪着,季安爷爷起来后轮到二伯,三伯。然后是家里的男丁,最后才轮到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