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这么喜欢卖人拿银子,怎么不往自己头上插根草,去县城镇里地上一跪,自己把自己卖出去,也算圆了你的愿!”
周兰草猝不及防被她打得晕头转向,耳边还充斥着辱骂,看着饶絮的眼神满是恶意,然而不消半刻就抱头鼠窜,尖叫着想要躲开竹片的攻击。
饶四寿虽是个没多大本事的男人,这会儿见自己婆娘被一个小辈追着打,脸上看不下去便要站出来伸手拦人。
游满被推开后就看得开心,饶絮在饶家吃了这么多苦总要发泄出来才好,他一瞥见饶四寿的动作,一把斧头当即横插了进去。
“你最好识相点,竹棍顶多留几道痕,斧头就不一定了。”
“你——”
“媳妇儿,打得好!”游满权当看不见他眼中嫉恨之色,一脚把人踹在旁边后转头鼓掌叫好。
饶四寿捶地吐血,刘秋桂和饶老头被这番变故惊得说不出来话,直到这时才突然从饶絮发疯打人的场景回过神来,登时拍着大腿就要哭自己命苦,在地上翻来滚去的撕扯衣裳头发,张口闭口不离饶二禄和冯氏两人。
饶絮趁周兰草疲于奔命的时候一棍打向她小腿,周氏叫疼摔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喊救命就被铺天盖地的竹棍打得闷哼,嘴里除了啊啊的惨叫半个字也发不出来。
饶絮收拾完她又回头去看刘秋桂,满身凶悍之气把老两口吓了个激灵。
“你,我可是你奶,你要是敢打我,下了黄泉你爹娘都不会原谅你!”
饶老头一开始的雄心壮志先是被拿着斧头的游满吓退半截,这会儿又被这个素来温柔和善的孙女发癫给吓到,微垂着眼盘算了半晌,扶着刘秋桂的手不自觉的松开往旁边挪了几步。
“那奶你先去黄泉问问我爹,到底是不会原谅我,还是不会原谅你?我爹究竟怎么出的事你还记得吗,不是你逼着他上山挣钱给你和你的儿孙吗?他要是知道你会这么对他的妻女,你看他夜半回魂,究竟是先找你算账还是先找我?”
刘秋桂身体一抖,显然也想到了饶二死前紧紧攥着她手的模样。
饶絮手里竹棍一指她鼻子,又看向挪去半尺的饶老头,冷声道:“我不找你们算账已经是孝顺了,居然也好意思上门来找我撒泼?老的老的是废物,小的小的也是混账,一家子七八个男的立不起来挣不到钱,整天只知道偷奸耍滑馋嘴油头,竟到了要卖自家女孩的地步,卖了一次不够要卖第二次,卖了一个不够还想找第二个,我呸!”
她狠狠朝刘秋桂和饶老头啐了口,“我出嫁的时候你们怎么说的,不是让我从此以后自生自灭吗,就算出门去讨饭被游满两拳头打死也别路过饶家门前,有嘴说我,没本事看看自己?”
“活了六十来岁,挣钱的本事不见,不是压榨自己妻子就是压迫几个儿媳妇,还要卖孙女,就这样的能力还自诩是当家人?我呸!”饶絮将竹棍挪向饶老头,只觉得看见他这张老菜梆子的脸就眼睛疼,随即又转头看被游满踹在地上至今还没爬起来的饶四寿,“还有你,也是废物一个,整天撺掇自己妻子到处找事,大本事没有,小心思一堆,不生儿子怕人看不起,生了儿子又养不起,只管朝着妻女使脾气,真以为自己是哪个牌面上的大人物?我看你卖女儿卖得这么顺手,想来也是极有经验,不如把自己卖了,脱了衣服也能赚几文钱供你儿子读书,到时候认得几个字了也和你一并卖去,价还高些!”
饶絮骂完环视了一圈周围,竟只他们四个,没见到饶家大房的人,想来是她吸血的大伯大伯母这回长了点脑子,没跟着来搅事。
“你,你,你——”
饶家四个人都被饶絮骂了个狗血淋头,一时气血上涌脸面涨红,恨不能合起伙来打死她,偏生饶老头和饶四被游满的斧头镇压着,周兰草被打得满脸血没缓过神,刘秋桂有前车之鉴又被竹棍抵着不敢胡乱动弹,只好个个捂着胸口,气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眼看着一口气上不来就要没了。
饶絮却觉得这几年在饶家受的闷气一扫而光,从前她多少还顾着点脸面,别的不说起码看在她爹的份上井水不犯河水就是了,谁知道饶家人做出来的事一个比一个糊涂,还有脸上门来找她讹银子,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游满站在旁边看着她笑,走上前的时候没注意脚下,刚巧踩在饶老头的腿上,疼得他大叫一声。
“出气了?”
饶絮点点头,眼神明亮,正准备说什么就听见旁边小路上也出现一声笑。
众人顺着声音望过去,一身青衣的李怀泽迎风而立,看着满地的饶家人神色莫测。
饶老头大喜,拖着还在疼的脚就要爬过去找他作证主持公道,周兰草更是泪流满面的把自己脸上手上的伤痕露了出来。
饶絮扬眉,嗤笑一声,贼心不死的几个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