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周韵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沈丘状况很不好,不知遭遇过什么,身上伤口总是无法愈合。”
她跟那人对视一眼:“我跟厌洲讨论过,一致认为她体内有不属于她的灵气,现在需要强行插手,将沈丘体内灵气引出。”
“你在这段时间照料她的灵根,由你来做引子最好不过。”
罗在裳闻言沉默,末了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这是自然,我的朋友遇难,自是义不容辞。”
周韵和徐见宁见她如此微愣,倒是云厌洲闻言点头,主动引路道:“那便请随我来。”
所需阵法已经绘好,罗在裳头一次没心情着手研究。
周韵说的不错,沈丘状态确实差得出奇。过了这么长时间,诸位医者来来去去,若是寻常早就已经治好,可是沈丘伤口仍然久久无法愈合,只能在诸位修士的作用下停止出血。
她身上原本脏污的衣服已经被换下,身上沾染的血渍也被处理干净。
罗在裳当时只是粗粗跟她打了个照面,此时细细看去,发现她所有伤口中都似有雷电闪过。
飘荡的雷系灵力在她体内游曳不息,搅得沈丘不得安宁。
三人屏退众人,徐见宁守在门外,看着外面夜幕降临又升起,不知过了多久,屋内雷光乍现,随后渐渐平息下来。
云厌洲率先走出,他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好,仍是一副沉稳模样,却似乎若有所思,完全没注意徐见宁的种种提问,自顾自带着一个白色瓷瓶离开。
徐见宁推门进去,周韵正在处理最后的收尾工作,手中淡绿色光芒盈盈,填满整个房间。
绿色光芒映亮沈丘逐渐结痂的伤口,也让徐见宁捕捉到罗在裳脸上的疲惫。
沈丘眉头微微舒展,只是距离苏醒还需要一段时间。徐见宁带着罗在裳去休息,两人一路沉默,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外面彩霞遍天,罗鹤带回叛乱者的消息随着春风吹进两人耳朵里,一切风波都被平息,看上去又回到当初风平浪静的日子。
鄢城阴狱中,霖岩见到来者讽刺一笑:“这居然还都是老熟人。”
云厌洲双眸微寒:“邪神在哪。”
对方大笑起来,惹得金丝铐链颤动,不断收紧。
他笑够,蛇瞳倒映出云厌洲紧绷的脸:“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罗鹤阻止两人争斗,食指轻叩,捆于霖岩喉间细丝收紧:“段俄跟你是什么关系,你们为什么要袭击那两个孩子?”
霖岩听到那人名字露出一个颇为委屈的表情:“好冤枉人啊城主大人,在您眼里我居然是会对凡人下手的类型吗?”
“至于段俄……”他露出一个孩童般纯质的笑容,“我只是犯了天下人都会犯的错而已,谁能拒绝一个财大气粗的雇主呢?”
“就为了五十块上品灵石?”
“城主大人天生高贵,哪里知道我们下等人的艰难。对于您来说洒洒水的财物,可就是我们一年的工钱了呀。”
罗鹤轻笑:“堂堂四法之一的霖岩大人,也会因为钱财烦恼吗?”
霖岩无奈摇头:“若是我一个人自然不至于,可惜我还养着一只四角吞金兽。”
罗鹤缓缓摇头,目光悲悯:“原来是这样,既如此,我愿意以百倍于段俄财产与你,只要你说出邪神下落。”
霖岩闻言目露惋惜,眸中蓄泪:“实不相瞒,城主大人,我又何尝不想一心向道。可惜邪神威逼我们吃下丹药,只要说出与祂相关的消息,就会爆体而亡。”
金线之间猛然突出尖刺,刺穿霖岩手腕,这是谎言的证明。
尖刺顶端涂有特殊药物,它们在男人身体流窜,惹得他浑身痉挛不止。
罗鹤眸色沉沉,叹息一声:“原本是不想用这一招的……好了,不要怕,这里很安全,现在来说说看,邪神在哪?”
男人瞳孔涣散,口中津液随着开合流出,原本应该死守的秘密随着药物侵蚀松动锁芯:“在,在……”
几步之外的两人屏住呼吸,生怕自己错漏任何一条信息,却见原本正要开口的男人身躯迅速腐朽,瞬息间化作飞灰消泯于世。
金线垂落,随后翩然而起,停在罗鹤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