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重了,去府中实在叨扰,我们已经订好了厢房。”江行舟推辞道。
王衔月哪里肯放过江行舟,硬是要江行舟去府中住,王承德自然是顺着女儿的想法,众人无奈,只得去太守府暂住。
昏暗的烛光,打出交映的树影,院中湖水轻轻浅浅,泛着淡淡月光。竹、松、梅应有尽有,府中四季常青。窗棂、青瓦、砖雕……古朴典雅的设计无一不彰显着主人的巧思,可谓是一窗一景、一步一景。
王承德似乎也对府中设计颇为满意,领着众人四处观赏。
“今日天色已晚,景致远不如白天,明日让月儿带各位再欣赏。”王承德说完看向王衔月,“乖宝,该休息了,爹爹还有事与各位少侠商议。”
王衔月打了个哈欠,的确有些困了,便先行告辞了。
王承德带着四人来到了主厅,遣散了小厮丫鬟。
“各位少侠,请务必帮帮小人。”王承德边说边深深鞠了一躬。
江行舟忙扶住他,语气平淡地开口:“大人何事相求?倘若能帮上,我们定然不会推辞。我们也不愿白住您府中。”
“这件事说来复杂,各位少侠还务必帮我保密。大约是在半月前,我就开始夜夜梦魇。起初,我还以为是压力太大所致,可修养几日,情况仍未有所好转。为此,我又特意请来大夫检查,但并未发现身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偶然一天,我走在街上,碰巧遇上一跛脚道士,他拉住我,告诉我说,我被邪魅缠住了,我听后内心一颤,连忙将他请回府中,不过可惜的是,他住了几日也未找到那妖物。”王承德说到这叹了口气。
碍于太守身份,王承德不愿找当地的道士帮忙除邪,害怕因此引起民众恐慌。正无奈之际,竟遇上林昭昭一行人。
“可否请太守描述一下梦中场景。”柳薏问道。
“梦中看得不真切,只是一团黑雾将我团团围住,不过这几日梦里开始出现孩童般的抽泣声。”
听起来道像是妖物来寻仇的,不然也不会折磨王承德数日,林昭昭皱了皱眉,“大人可有什么仇家?”
“我在桃溪为官二十余载,并未有仇家。”王承德表情严肃,信誓旦旦地说道。
江行舟:“此事还需细细商议一下才能想出对策。”
“那小人先谢过各位少侠。天色已晚,各位少侠也回去休息吧,明日再议。”
“按照王承德描述,应该是妖物作祟,但这妖物意欲何为?王承德说他并未有仇家,实在有些令人想不明白。”林昭昭手指卷着发尾打转。
“这些说不准,还得自己去看去听。”江行舟思索片刻又开口道:“不如这样,昭昭你明日和玄之一起去街上打探一下王承德这个人,我和阿薏先在府中布下一些符咒。”
林昭昭有些纠结,虽不愿同谢玄之一起,但是也不能拆散男女主,思索再三,应了下来。
谢玄之对此漠不在意,他可没有这份闲心去帮王承德,只是敷衍地答应了江行舟。
王承德给林昭昭一行人安排在了府中最豪华的客房,柔软的丝绒被铺在铃木床上,四周挂上了云纱帐,前面的屏风正好用来挂上衣裳,还起到分隔空间的作用。
林昭昭一下子扑到床上,太舒服了,这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床,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她忍不住伸了个懒腰,这一天真的太辛苦了,林昭昭感慨到。
睡前,林昭昭准备先收拾一下明天出门要带的东西,省得早起着急忙慌。
打开包袱的那一刻,天塌了,怎么回事?她的玄清丹呢?怎么只剩清心丸了?
一瞬间,林昭昭觉得自己受到了晴天霹雳,她不可置信地再翻找了一遍。今日只有给谢玄之拿药的时候打开过,明明递给他的时候看得清清楚楚是清心丸的玉瓶,怎么玄清丹不见了。这丹药虽说可以买到,但一颗价格不菲,林昭昭的心都在滴血。
林昭昭看着躺在盒子角落的清心丸,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谢玄之张扬的笑,竟像是在嘲讽她,气得林昭昭“啪”得关上了盒子。
躺在床上,林昭昭翻来覆去,懊恼不已,谢玄之怎么做到的?的确听说有术法可以换物于无形,竟可以如此出神入化,林昭昭又有些好奇。
林昭昭看了眼窗外,月亮已经隐没于云层中,摇晃着的烛火也要燃尽,林昭昭拍了拍自己,不能胡思乱想了,明日还需早起。
晨光熹微,天空还呈现出青灰色,隐隐约约还能瞧见月亮,空气中氤氲着水汽,露珠摇摇欲坠地挂在草木叶片上。
林昭昭早早起床了,她随意地用丝带将头发束起,青绿色的烟罗云锦薄纱裙,轻快透气。园中大片大片红叶,林昭昭像是误入秋季的一抹春色。
“昭昭。”柳薏笑着招手,林昭昭小跑过去,才发现谢玄之已经在等她了。
他仍是一袭玄衣,衣袖处点缀着暗红色丝线花纹,玉冠束发。他的眼睛许是沾上了清晨的雾气,显得乌黑水润,只是嘴角挂着那一抹笑隐隐透露出危险气息。
“大家久等了。”林昭昭喘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在外务必小心些。”江行舟叮嘱道,随后递给林昭昭一些符纸,都是使用起来不复杂的入门符纸。
林昭昭笑盈盈接过,小心翼翼将其随身携带的香囊里。
“走吧。”谢玄之边说边转过身,率先迈开了步子。
只剩下林昭昭和谢玄之,气氛突然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