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炼前夜，林昭昭正欲就寝时，木门忽响。

"笃——笃——笃——"

她揉着惺忪睡眼披衣开门，檐下灯笼将书院执事的身影拉得老长。对方扬了扬手中铜盘："例行检查。"符纸汤的苦涩在舌尖漫开，驱散了最后一丝困意。林昭昭望着翻查被褥的师兄，忍不住问道："这个时辰怎会......"

“小师妹你不知道吗？学院传统就是不定点检查，每年总有人想在试炼中投机取巧。”

林昭昭脑海中浮现昨日卖药的大哥。

“你是不知道，今年尤其严重，很多人不知道买了什么增气丸，竟然真逃过了第一轮检验，学院自然就发现不对劲，特意等到晚上再来查，一查一个准。现在那些人还在玄天阁等待发落。”来检查的师兄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师妹，对你来说恐怕还是件好事呢，还没有试炼对手就少了大半，估计一对一取胜就行了。”角落一个师姐说道。

林昭昭喜笑颜开，问道：“那师姐我可以去玄天阁看看吗？”

“那是自然，等会会组织你们去的，这也算是学院的一个课程，教导你们切莫投机取巧。”

林昭昭看热闹的血脉觉醒，飞速收拾好自己跟上队伍。

前往玄天阁的路上，林昭昭也不闲着，开始和师姐交流起来，想着多了解一些关于学院和修炼的消息。

除了豫山书院外，还有不少大大小小的书院，在学院试炼中取胜者，才有资格参加下山历练，完成历练之后，会按照能力高低分配到宗门，成为一名真正意义上的修士。

“师姐，那你之后为什么不去宗门选择留在学院啊？”林昭昭有些好奇，对于每一个修士来说，只有入了宗门才能进一步突破。

“有些人痴迷升阶、有些人渴求名望，我可能不想被束缚吧。小师妹还年轻，可以去闯一闯，看看自己喜欢什么。”师姐对着林昭昭笑了笑。

林昭昭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师姐。”

寅时的玄天阁灯火通明，琉璃瓦上凝着夜露。林昭昭在廊柱后瞥见黎青时，这位药贩子早已褪去市井间的油滑模样，青白面皮下勉强挤出个苦笑。

林昭昭突然有些忍俊不禁。

学院下达了对他们的处罚，试炼资格全部取消，两年内不得参与选拔。

人群解散后，林昭昭碰上了欲哭无泪的黎青。

“没事的，道友，两年后还有机会的。”林昭昭拍了拍他的肩，表以安慰。

黎青看起来委屈极了：“回家后，我爹肯定打断我的腿。”

“黎青，一人做事一人当，原是我贪财撺掇。”后面赶上来一个人。

“这怎么行？”

“这有啥，我不怕我爹，你本来就是帮我，不然也不会被罚。”来得人叫孙明德。

黎青已经碎成几片，孙明德又绕到林昭昭这边，他看起来是满腹愁闷。

“我跟你说啊道友，这一切都怪我，要不是我听信那老道的谎话，黎青也不会帮我卖什么增气丸，黎青不愧是我好兄弟。唉，你知道吗？我跟黎青从小一起长大……”孙明德是个超级话痨，一路上都在喋喋不休。

林昭昭才知道他们俩压根没打算修炼，因为性格顽劣才被家里人送进书院好好磨练一番，本来也是准备等到下山历练后回家继承家业，现在却被提前开除了，黎青家教更为严苛，回家肯定要有一段不得安宁的日子了。

话说回来，孙明德不仅心态好，还超级大方，将自己剩下的丹药都送给了林昭昭。

“昭昭，你放心，这些绝对没问题，明天比赛途中要是有啥擦伤，都可以用的。哦对，这个焕颜霜，每日早晚涂，保准容颜焕发。”

林昭昭莫名被戳中笑点，看来孙明德在书院这些日子做了不少生意。

林昭昭接过孙明德的丹药，莞尔一笑道：“孙大哥，我收下了，有缘再见。”

经过这场闹剧，此夜，再难入眠。

雨丝飘落时，林昭昭正擦拭着佩剑。剑脊映出窗外乌云翻涌，明日试炼台的青砖想必会浸满雨水。她忽觉剑柄微烫，识海中响起机械音："宿主，该收网了。"

晨钟未鸣，试炼台已笼在铅灰色天幕下。林昭昭踏上湿滑石阶的刹那，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压迫力。不仅仅是来自对手齐萧然，更多的是试炼台。诺大的试炼台显得人影小小，如海上孤舟，水中浮萍。

林昭昭紧紧握住手中的剑，目光灼灼。她深知自己的优势，前期拿下对手的优势远胜于后期。刚开局，她便先发制人。

林昭昭剑风轻灵，身姿灵活。她脚尖轻点，剑在空中划过一道白线，直指对手。却在将要贴近齐萧然时，手腕转动，招式如细雨般，多而密地扫过去。

齐萧然显然不准备退让，堪堪躲过，立即反身执剑而上。

霎时间，刀剑声四起，肃杀的剑气掀起阵阵风声，林昭昭清晰地听见剑从耳边划过时的清脆，对手实力远在她之上，逼得她连连后退。

林昭昭虎口渗血，却笑得恣意。

“宿主，放手一搏吧。”

林昭昭脑海中再次传来系统的声音。

林昭昭看出对手招式越来越狠，有想一剑封敌的势头，而自己拿剑的手却开始颤颤巍巍。

她看了看手中的剑，用剑支撑着身体，低头笑了笑，也不知自己还能撑几刻，但此刻是真的不想输。

她忽然撤步旋身，任对方剑锋掠过耳际，反手将全身灵力灌入剑尖。她的剑不再婉转，不再迂回，一瞬间杀意乍起，势如破竹。

齐萧然微微一愣，剑身相擦，眼神交视，他看出了她眼中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