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硬是睡不开。
这么高大的人硬是把自己缩成着一小团也不容易。
被人觉得像小狗的人终于动了动,窗外的喜鹊嘎嘎的叫,声音洪亮但是不甚好听,季兰亭有要被吵醒的苗头。
林穹音施法隔住了声音,被喜鹊的声音一衬,现在安静下来,才发觉季兰亭的小呼声挺有存在感。
这人动了动,安心的把脸埋回去准备继续睡。
可是本来就习惯的作息没那么容易被改变,林穹音察觉到此人要醒,连忙闭眼装睡,慌忙调整好呼吸,做出往常的熟睡样子,还顺手撤了隔音的法术。
季兰亭长吸一口气,又缓慢吐出,这温热的呼吸差点让林穹音破功。
不一会儿这人松开了她的胳膊,拉丝糖葫芦一样的把自己的脑袋抽了出来,然后没有了动作。
听声音,这人只是静静地躺在她身边,一动不动。
就在林穹音准备装作刚刚转醒的睁眼,季兰亭终于有了动静。
他凑近了过来,林穹音的心一下子就绷住了,不知道这人要做什么。
结果季兰亭只是把她往床中间挪动了一下,动作轻柔小心,还把她睡了一晚杂乱的长发理顺。
头发顺了,林穹音有点气不顺。
就这?
伪装一下案发现场,装作自己睡觉很老实的样子?
下一瞬,她的额头贴上了一片柔软,带着点凉意,像是半温的琼浆,或者粘稠的的蜂蜜。
她想起了昨夜的那个吻。
幸亏季兰亭没有多待的打算,额头轻轻一吻,就准备出门。
林穹音的脸侧发热,脑子迷迷糊糊,不出意外,现在应该看起来和猴屁股一样了。
季兰亭也没有林穹音感受中的那样平静。
意识从睡梦中抽出,就发现今天的身旁还睡了一个人,想起来昨夜的混乱,还有那个清晰地吻。
连带着睡梦中都是甜味。
继而发现自己姿势的不妥,仿佛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睡姿好像很差,把音音都挤到墙边。
恋恋不舍的把双臂抽出来,在把音音的胳膊好好的放回去。
脑袋无意识的在音音的下巴上蹭了蹭,正式准备起床,才发现两人的头发早就纠缠到一起了,似疯涨的藤蔓,蜿蜒缠绕,枝叶相挨。
将属于她的发丝轻轻地一缕又一缕的解开,很怕一不小心就扯痛她。
幸好。
穿好衣物后,还是回过身把林穹音抱到了床中间。
该说什么呢?
她昨夜说,让他好好想想,到底要怎样说,其实是不用想的,只要她想知道,他都会说。
不再克制的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勾了勾唇角,痴痴的笑了起来。
可能觉得自己的这个行为有点不太妥当,季兰亭没有看太久,就准备去找季兰森处理宗务。
林穹音在这个轻柔的吻里睡了个回笼觉。
再次醒来才是真正的天光大亮,林穹音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躺软了,就闻到一阵饭香。
季兰亭看到从床帐里冒出来一个脑袋。
“什么时辰了?”
这个时候林穹音的声音已经没有了昨夜的迷糊,是季兰亭平日里最常听到的林穹音的声音。
客客气气,公事公办,甚至有些时候都称得上疏冷,偶尔来几句笑语,让季兰亭觉得他们二人还算是熟人。
“巳时刚过,可以用午膳了。”
这个场面在新婚第二天,林穹音也见过,那时的季兰亭态度与此时没有什么区别。
昨晚的那句‘我心悦与你’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
感到林穹音看自己的眼神更冷了些,仿佛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定睛一看,她明明笑吟吟的看着他,方才的冷脸仿佛是他的错觉。
“好啊。”
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林穹音与平时无异的态度,让季兰亭更加认为昨晚她是在不清醒的状态下接受了自己的心意,此刻一定全然忘记了。
那就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什么也没有开始吧。
他会安安静静退到朋友的位置。
林穹音正为了眼前的这碗鸡汤发愁。
若只是普通的鸡汤,她多少能喝两碗,可是这碗鸡汤飘着零星的黄色油花,闻着气味,这应该还是一道药膳。
用羹勺搅拌了几下,有一股树皮草根的生腥味和泥巴味直冲鼻腔,不用尝就知道这汤不是善类,难以入口。
“这是给我喝的?”她的鼻翼微张,视线若有若无的落在其他的菜品上,看看还有什么是可以入口的。
只可惜,今日的餐食十分的清淡,这碗鸡汤竟然是最有油水的那个。
“老母鸡汤,厨房里现杀的活鸡,虽然已踏入仙途,但是一般人补身体的方法应该还是适用的。”
“这味道不太像,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林穹音把盛着鸡汤的碗推远了些。
“还有些灵草,我问过玉琢了,可以用,对你身体有益。”
季兰亭和季兰森安排好手头的事之后,就安排厨房下山买老母鸡,还特意嘱咐,多买几只,炖汤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