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没什么好隐瞒的,林穹音实话实说。
就听见床下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穹音,我蒙上眼睛给你涂药吧。”
没等林穹音拒绝就又听见床帐外翻找的声音,再回头,透过床帐,见他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条发带蒙在眼上,摸索着来到床边,将手伸入床帐内。
“抱歉穹音,失礼了。”
这让她想起来今天伸进灵舆的那只手。
林穹音将药罐放进季兰亭的手里,他没有将床帐掀开,而是透过床帐的缝隙,伸手在她的脊背上涂抹。
失礼又有礼到极致。
短短半天时间,林穹音深刻感受到这个人隐藏的霸道的一面,偏偏彬彬有礼,提出的意见都是对她有益的,让人很难拒绝。
“明天还是找季家的医师再看一看吧,安心些。”
涂完药后,季兰亭又将药罐递回给她,还细心的将药罐上不小心溢出的药擦干净。
林穹音套上寝衣,听到季兰亭净手过后,躺回地上。
“多谢。”
“不用谢,等穹音身体好了,才能帮我打理季家,刚刚担任家主,我有许多忙不过来的地方需要穹音分担。”
“好啊,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
林穹音听到季兰亭带着笑意的声音,清楚就像那只退出床帐的手,退回了自己的边界内,便也爽快答应下他玩笑般的要求。
天气还有些闷,两个人都默认留了一扇打开的窗户。
窗外一阵风吹进来来,窗户没有拴紧,砸在了窗沿上,蜡烛被瞬间熄灭,房间内一片寂静。
这对蜡烛终究还是没有燃尽一夜。
两人都没有说话,等到林穹音以为季兰亭已经睡着的时候,迷蒙间听见季兰亭轻声说了一句。
“阿音,好梦。”
好梦。
林穹音不知道这一句自己有没有说出声,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天光大亮,太阳高挂,林穹音自然醒,看了好一会儿床顶的雕花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在那个小院子了。
走下床,看到季兰亭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桌前,桌子上摆好了早膳。
“你怎么不叫我。”
“昨天劳累了一天,想着让你今早多睡一会儿。”
“我们不是一会需要去见季氏的长老和小辈吗?这个时候会不会太晚了。”林穹音瞒窗向外看了一眼,日头高照,没有去吃早膳,直接走向梳妆台穿戴。
“我不习惯用侍女,如果你有需要,可以拨一个过来用。”季兰亭看着她没有先吃饭也跟着走过来。
“不用,我也不习惯。这些我自己来就可以。”
林穹音没有再散着头发,将头发规矩的盘在脑后。
梳妆台上摆着成套的胭脂水粉,匣子里的首饰塞得满满的。昨天这里还没有置办这些。
“这是今早让人拿过来的,你嫁妆里的那些还需要你自己去整理。”
林穹音仰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人,“那些东西都放在哪了?”
“在后院,专门辟出了一个小仓库放着。”季兰亭全程好奇的看着她盘头发,没有插手,似乎在学习这项技术。
林穹音没有往头上带一整套,不失礼数就行,最后季兰亭伸手帮她调整了一下后压的位置。
她脸上也只用了一层胭脂抬了抬气色。
速战速决,身上套上季家的主母服装,月白色的衣料绣着松纹,里三层外三层,袖子宽大,十分厚重。
“平常不需要穿这些吧。”
套上这一身,林穹音觉得自己饭也不用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