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言以对。
“罢了,眼下正有一侠义事请沈少侠去做。”少年站起身,“放心,此事既不有悖你们江湖道义,对你个人名誉也无甚损伤,更不妨碍你的……”
他瞥了一眼脸色发白又涨红的沈相弘,“天良善仁之心。”
沈相弘略想了想。“……我不帮你们打苗人。”他说;少年回头看他,他别过目光:
“我树上的本事,是和苗人学的;落魄时也是苗人接纳的我,允许我在他们的山里找山货养活自己。……人不能忘本。”
“没打苗人。”少年一挥手,“打底下的。都说老苗话,你应该能沟通。”
“底下的也不行。苗僚一家,我帮了你们,我以后还要不要在这待了——”
“你就那么喜欢捡蘑菇?”少年奇道,“你还能在荒山野岭捡到本王,捡到本王是你的福气。要么你跟我们下去,你进去;要么外面大头兵进来。选?”
少年看着他:“劫法场可是死罪,九族同诛,沈少侠可没有还价的余地。”
帐外通传先前探路的兵士回来,禀明从死马的尸身下还搜出一副短弓,箭囊里仍有三支余箭;一并送至帐中。少年拿起那三支手工削制的木箭把玩,复又笑笑,对沈相弘道:
“你还有三支箭;为我做三件事。事毕还你的自由身,前科既往不咎,如何?”
“……”沈相弘皱眉,怀疑道:“当真?”
“可击掌为誓。”少年说,命军汉将沈相弘手腕上的绳子解开。他不担心这个人跑了;他已经知道何处是此人的软肋。伸出手道:“倘若背誓,我受亲离众叛,五内俱焚而死。”
沈相弘看看那只手,又看看少年从容的脸,也伸出手:“我若背誓,则马踏刀砍,死无全尸。”
两人三击掌盟誓。彼此对视一会儿,沈相弘说:“好毒啊你。”
少年不以为意:“沈少侠还是先多顾念家中亲友、师长邻里,不要给乡人平添无妄之灾的好。”
“你究竟是什么人?”沈相弘问,“我总得知道我给拿在谁手里。”
少年挑了挑眉。他并没有直说自己的名讳,而是指了指腰间悬着的一块白玉牌。玉牌上尖,阳刻九叠篆字;若以双手捧起,则好似握着一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