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我倒是希望,她要是真图点我的钱就好了,至少这样,她就不会跟我分手了。”
这件事在陆家闹的沸沸扬扬,母女俩的关系也从此闹僵,陆南溪很少再回老宅。
逐渐地,陆南溪也开始排斥陆振军。
陆南川过来劝说时,陆南溪正一个人喝着酒,孤独,寂寥。
陆南川犹豫半天,还是将一件事说了出来。
“姐,对不起。”
“你和她那个时候刚分手,我以为是她不知好歹抛弃了你,我气不过,曾经私底下找过她。”
察觉到陆南溪看向他凌厉的眼神,陆南川缩了缩脖子,心里想着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一咬牙还是将事情和盘托出。
“我去找她的时候,她看起来气色很差,身体好像哪里不舒服,咳得厉害,那天我的态度很不好,用词也很不礼貌,但我说的每一句话,她都没反驳,只是低头听着,就好像是做错了什么一样,看她那样,我心里越发觉得她肯定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所以才会一副心虚的样子,当时正在气头上,她又一声不吭,于是就推了她一把……”
话音刚落,陆南溪手里的酒杯碎在了陆南川脚边。
“谁让你去找她的?!”
第一次见他姐发这么大的火,陆南川连忙解释道:“对不起姐,我没用力推她!我真的没用力!”
在陆南溪淬着冰的眼神注视下,他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
“她当时虚弱到一阵风都能吹跑一样,我伸手一推,她就跌在了地上,我顿时也慌了,去扶她,可她却不让我碰,站起来朝我说了一句:‘对不起’,人就走了。”
“只是……她走的时候,我看到她额头上出了许多汗,就像是哪里疼的……”
不等陆南川说完,陆南溪随手抓起桌上马克杯朝他砸了过去,陆南川没躲,杯子落在了额头上,顿时有了血痕。
他低眉顺眼站在原地,“对不起。”
陆南溪仰起头,眼角泛着红:“陆南川,即便她真的不爱我了,不要我了,那也是我跟她之间的事。”
“你不该去找她。”
在他们这种家庭长大的孩子,骄傲矜贵是与生俱来的,何时真的对谁放低姿态过,当下听到陆南溪这么卑微地说,他难以置信抬头看向她。
“你走吧。”
陆南溪转过身,看向窗外厚重的夜色,不再多说一句。
等陆南川走后,安静的客厅里,传来了一声又声,压抑又悲戚的哭声。
*
分手后的第一年,宋志刚失去了一条腿,宋伊瑶奶奶去世,宋伊瑶不知所踪,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陆南溪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一无所获。
在找不到宋伊瑶的那些日子里,陆南溪才真正明白,原来,世界真的很大。
蚀骨的思念无时无刻不在侵袭着她,她开始整晚失眠,漫漫长夜,只能靠酒精麻痹自己。
分手后的第二年,她再也承受不住与日俱增的想念,从十里别苑搬了出来,住到了一个没有任何宋伊瑶生活痕迹的地方。这一年,陆南溪三十岁。
分手后的第三年,在陆南溪强硬的坚持和反抗下,陆家的态度在这一年缓和了许多,他们不再逼迫陆南溪结婚,甚至开始松口承认宋伊瑶的存在。
陆家人第一次松口的那天夜里,陆南溪看不出悲喜,只是一个人又回到了十里别苑,却不敢踏进卧室半步,睡在了沙发上。
分手后的第四年,她依旧在找她,派出去的人在全国各地寻找着。
可没想到她要找的人,其实就在麓城。
那是一个秋日清晨,她开车经过一段老城区,拥挤路段,车开的缓慢。
随意看了一眼窗外,就在这时,一抹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身影,从视线中一晃而过,她愣了愣神,下一秒又欣喜交加,顿时乱了手脚,扔下车子就追了上去。
她在人群中慌乱地追赶找寻着那抹身影,终于在确定就是那个人后,她瞬间红了眼眶,又哭又笑。
那天,她不远不近地跟在宋伊瑶身后,知道了她上班的地方和住的地方。
晚上,她在宋伊瑶楼下,守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又见到那人时,她才确信,这一切不是她幻想出来的。
她真的找到她了。
四年的时间,不算短,足够改变一切。
她不确定,宋伊瑶心里是否还有她,更不确定,宋伊瑶是否还愿意再见到她。
曾经在感情里那样自信,游刃有余的人,此刻却自我怀疑起来。
失而复得的宝贝,对待起来更加小心翼翼。
她思虑过多,踌躇不前,那一刻,神明彻底坠落凡间。
她追随着女孩,却不敢靠近,只敢躲在暗地里,远远看着。
直到有一天,看到人就在面前,而她却不能上前,哪怕说一句话也好时,这种感觉折磨得她快要发疯。
她再也忍不住,决定跟原本不在选择合作伙伴范围内的,宋伊瑶所在的公司合作,找了个理由去考察,光明正大地制造了一场“重逢。”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般,一步步靠近,一点点接触,她有足够的耐心慢慢来,她要她的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