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崔广深颤抖着嘴唇,双膝跪地不起:
“求崔公救我!”
他自知今日得罪了摄政王室没有好果子吃的,不论皇子是否为真,他免不了事后被清算。
崔望轩端坐在檀木雕花椅子上,他挥了挥手示意下人离去,自己皱紧眉头对着崔广深厉声呵斥:“救你?擅作主张,老夫拿什么救你!”
崔广深一听顿时痛哭流涕,恨不得回到早朝将口吐狂言的自己扇晕。
他语气悲凉、面若死灰:“可,可我是奉了您的命令啊!”
他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被抛弃了,明明皇子的事情还没有落下眉目,崔家就这么快就放弃了自己!
崔望轩耳尖听到了崔广深的喃喃自语,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他佯装痛心疾首,站起身走到崔广深面前,叹了口气:“你这孩子,这是做什么?”
崔广深拽着崔望轩的裤脚颤抖着话语:“求您了,侄儿愿意做任何事情,只求您给条生路。”
崔望轩见此拍了拍他的肩膀:“起来再说。”
到底是三妹妹家的,总不能一点活路不给。
等崔广深站直了身子,崔望轩撇看他一眼,示意他凑过身子,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话后冷眼瞧着他的反应。
崔广深自恃胆大,可在自家族长面前仍旧逊色。
正殿唯有崔广深和崔望轩二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几乎不易察觉的寒意,崔广深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他的眼底闪烁不定,嘴角微微抿紧,喉结不自觉地轻轻滑动,一声细微却清晰的咽口水声在静谧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如同平静湖面上突然荡起的涟漪。
思及家中妻儿,以及过往被当作弃子的族人是何等待遇后,崔广深“哐镗”一声跪在族长面前:
“侄儿愿意为了崔氏的发展不惜一切代价,只求叔叔一件事,若是侄儿当真被那为魏清然清算,还请您照顾好我娘和我的妻儿。”
崔望轩捋了捋长须,面容慈善似和善的长者,他重重拍了拍崔广深的肩膀道:“你放心便是,若当真有那么一天,你只管安心去便是。”
崔氏这边算是打定主意要对付安霖和魏清然,可另外郑、卢二位族长可并不看好崔家。
郑氏族长郑长风以及卢氏族长卢起元是多年好友,相较于崔氏做事鲁莽冲动,二人更倾向于静观其变。
昏黄光影交错的书房内,郑长风面容沉静如水,却暗藏着难以言喻的深沉与复杂。
他的双眸仿佛是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闪烁着幽暗的光芒,他扯了扯嘴角看向在书房踱步的卢起元:“你是如何想的,依我所见,朝堂多一位皇子也算是件好事。”
卢起元停住脚步,面色犹豫不定:“好是好,可若是皇子能站在你我这边更好,若是站在摄政王那边——”
“那又如何,左右如今和魏清然对上的是崔家,崔家势弱,你我二人便可取而代之,这些年崔望轩有些过了。”郑长风打断道,眯了眯眼,眼底闪过狠厉。
他仍旧忘不了自己的妹妹嫁入崔家却最后抑郁寡欢,以至于年纪轻轻便撒手人间。
卢起元虽说是族长,可做事难免优柔寡断,年轻时有生父帮衬倒还好说,等继任族长站上朝堂多随波逐流,眼下三公内部出现矛盾,他更倾向于随机应变。
他拉开椅子坐下和郑长风对视:“那可要早做准备,若真等到明日让崔氏得逞,摄政王势力怕不是要被他接手了。”
郑长风冷哼一声:“你放心,崔家也是时候受些打击了,这些年越发不将你我放在眼里。到底是庶出的废物,得了势便不知如何显摆!”
三公内讧旁人自是无法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