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群老狐狸狡猾得很,别说是尾巴,但凡查到些什么证人皆被其灭口,数年下来竟是只能眼睁睁看着世家壮大无能为力。
他看向脸色冰冷的魏清然,心下些许平衡,当初扶植摄政王为得便是他性子生硬刻薄,敢为鹰犬与三公抗衡,不然今日只能任由三公掌握朝堂。
他将站立在三公后的大臣铭记于心,待日后他们这些企图辖制皇帝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眼见皇帝震怒,朝堂也恢复了寂静,崔广深此刻也冷静下来,知晓他刚才举止已经殿前失礼,若是不能加以不久,怕是会直接成为弃子。
想到崔家被崔公舍弃之人的下场,他绷紧了肌肉,眼神如恶狼般狠厉盯着魏清然。
安霖虽提出滴血认亲,可未曾想过朝堂会如此失控,她静观眼前局面,以便随机应变。
只是在这场争论中,她也发现世家门阀的势力在朝堂盘旋,俨然形成了和摄政王对峙的局面。
若非皇帝支持,只怕摄政王再也本事也难以抵挡过世家的针对。
民间皆传摄政王手握大权,臣门如市,可魏清然隶下的大臣多为四品,嫌少有三品以上,也难怪摄政王之前自嘲如履薄冰。
而皇室宗亲仿佛透明人般在这场争论声不发一言,让安霖颇感疑惑,她突然发觉魏清然并未多提及皇室宗亲,想来其中定有隐情。
皇帝深呼一口气,安霖眼疾手快在皇帝险些头晕眼花之际悄声扶稳他,随后以君臣之礼拱手道:
“父皇,儿臣深知滴血认亲难免会损伤龙体,可眼下朝中因此争论不休,若不能平息谣言,恐日后贼子借此生事。还望父皇深思!”
皇帝合了合眼眸,肩膀一松,脸上竟是有些颓废之像,此乃不祥之兆。
安霖心头一紧,似乎有些明白为何皇帝会如此急迫将她从民间带回,想必是后继无人,朝中也因此逼迫皇帝过继。
可谁又想要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江山拱手让人。
要知道前朝亦有不少过继宗室之子为皇帝后,新帝另立生父为先帝也不为少见。
慕容复再三思索下,终究是在诸位大臣的逼迫下同意滴血认亲:“明日早朝,朕会和皇子滴血认亲。但,有且仅有一次,望诸位大臣谨记!”
早朝散去后,三公不约而同朝着同一方向离去。而先前被魏清然踹了一脚的崔广深则紧随三公其后,俨然一副讨好之态。
魏清然和安霖对视一眼,二人皆心知肚明,所谓的滴血认亲从未能真正验明血缘关系,不过是古往今来不曾有人戳穿此事罢了!
要如何破局,还需从长计议。
等二人出了云龙门,安霖惊觉皇帝并未言明在此期间她该如何自处,左右为难之际却见一身朱红绛纱袍站在马车前的魏清然挥了挥手:“殿下发什么呆?”
安霖手指交织在一起,肩膀僵硬道,圆溜溜的眼睛顶着地面像是要将它看出个洞:“圣上不曾言明我的去处——”
说完安霖觉得有些难堪,嘴唇轻抿,脸皮涨红像是煮熟了的虾,连带着耳朵都红透了。
魏清然觉得好笑,可却又像是同命相连般想到了如今的自己,虽然府邸除了数百名小厮丫鬟外毫无人气儿,下人见到他自然胆战心惊不敢多言。
他身为鹰犬自然不能明面结党营私,更不敢敞开心扉给外人。
这样下来,他和如今无去处得安霖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让他不禁感叹命运的捉弄。
他叹了口气,难得语气温和:“上马车吧!圣上虽未曾言明,可早早交代过却将殿下的安危交给了臣,殿下放宽心,臣不会让殿下睡大街的!”
在安霖眼中,晨光下的魏清然多了几分暖意,提前睡大街三字时他嘴角的轻笑也不似往日般冷清,透漏着几分人间烟火。
安霖觉得魏清然的话像是火烧般撩得她浑身不自在,她有些扭捏上了马车,偏过头不敢看魏清然,只觉得胸口像是有只乱蹦的兔子心跳的极快。
魏清然不是傻子,瞧出安霖的别扭,却只当作安霖初次入朝不曾缓过神,也就没放在心上,反倒是颇为体贴般不出声,倒让安霖觉得更加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