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秋节,家家户户都开始走亲访友,郑江北也挑了个好日子,趁着晌午吃完饭,在小院里歇了一会儿,先是去租车坊,租了骡车,去肉铺买了肉,又去杂货铺子里买了酒和一盒月饼,拿了几盒糕点,想了想,还是买了一些红糖,把东西放进板车的箩筐里,用绳子绑好,便赶着骡车,去上桥村,他的未来夫郎家走亲。
郑江北今年不过19岁,在他8岁的时候,母亲过世,父亲没有再娶,他也到了知事的年纪,能帮着父亲照料家中,父子二人都勤快,日子是好起来了,可惜,郑江北刚15岁那年,父亲也病去了。
当初为了给父亲治病,不顾父亲的反对,郑江北将家里能换钱的都换了,就连郑父一定要留给他的田地都卖了,按照老大夫的说辞,用了那最好的药材,开了最好的药,只是银子还没花完,药还在吃着,但是人却没了。
父亲去世后不久,郑江北没有再买地,家里就剩下他自己一个人了,偌大的屋子,显得孤零零的,他也不想待在家里。
郑父还活着的时候是个木匠,郑江北也跟着学过,有点手艺在身,于是他便去县城,找了个师傅,帮着人家干活,好好学着,一天一天就这样过着,也没空想别的,还是李家上门找他说这事,他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门亲事。
他和李四秀是郑母还在世的时候,给他说的一门娃娃亲,俩人是在集市上认识的,上桥村和云山村不远,李母年纪长,成亲也早,连生了三个儿子,李母后来又生了一个哥儿。
而此前一年,郑母刚刚得了一个汉子,就是郑江北,她和郑父要孩子不易,成婚好久,也就只得了这一个,郑江北比李四秀大一岁,后来,两位母亲在集市上卖菜,一来二去,就这样慢慢熟悉起来了。
再来,等俩个娃娃大一点的时候,她俩说说笑笑,便给孩子们定了娃娃亲,郑母还像县里人那样,给了李家一块玉佩作为信物。
对这门亲事,郑江北那个时候也没有心情,母亲去得早,现在父亲也去了,而且按照规定,还要守孝三年,他家就剩他一个了,也没人能帮着商量这门婚事,他就想着,对方来家里,可能是要退婚,他也知道,就自己这个条件,怎么说也不能耽误人家三年,要是退亲,那就退吧。
当时李家是李母和李四秀的几个哥哥来了郑江北家,几个人四处转转,看了看这令人羡慕的砖瓦房,想来郑父这个木匠,攒下来不少的银钱,多多少少有些家产,至少这砖瓦房,在村子里没几个人能盖。
他们也没说退婚,只是说郑江北父母都已不再,而且当初郑江北的父亲,也是外地来的,落户在云山村,郑母的娘家也早就没人了,现如今,家里也没个其他亲人帮衬,又要守孝三年,自家这个时候说退婚,传出去也不好听,虽说情有可原,谁家说亲,会给自己孩子找个无父无母的,况且孩子年龄还小,又不是没有时间再瞅别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