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手机上看了点别的,洗浴间的门推开,邵淇立刻放下手机将温流羹扶到床上:“怎么样,感觉还好吗?”
“没什么,就一道皮外伤,只是伤口有点大了而已。”温流羹坐在床上擦了些护肤品,熄灯睡觉了。
实际上她伤口挺疼的,疼到睡不着。
但她知道邵淇在等什么,她便背对着邵淇睡,慢慢让自己呼吸变得缓慢而深沉。
不知道过去多久,听见邵淇很轻很轻地叫了她一声:“羹羹。”
她没应。
依旧那样规律地呼吸着,听见身后传来极微小、极微小的窸窸窣窣声,以门轻轻打开再合上的声音而告落。
温流羹起身转头看了眼,邵淇果然出去了。
她摸起手机来看了看时间:【01:37】。然后给顾西辞发消息:【睡了吗?】
顾西辞很快回:【没有。】
温流羹顿时很兴奋,因为有个人陪她:【你是在等着捉奸?】
【……没有,我对这件事压根就不感兴趣,你不说我都快忘了。】
【那你?】
【单纯睡不着,打了会儿游戏。】
【好吧。】
温流羹思索了一下,想和顾西辞说:那我去找你吧。可她已经猜到顾西辞的回复了,必然是:我的祖宗啊,你还是别折腾了。
但她现在一个人在这房间里实在待不下去,仿佛身边正演着一出大戏,即使和自己无关也根本睡不着,于是忍着腿上的痛,下了床,拖着那条腿,一小步一小步,宛如蜗牛爬行一般来到了顾西辞的房间门前。
给他发消息:【开门。】
顾西辞:【???】
下一秒,门开了。
光照在温流羹脸上。
因为这民宿可能是为了猫主子们不挨冻,大厅有暖炉,房间有空调,即使在十二月室内也暖烘烘的,不阴冷,顾西辞只穿了件单薄的白T,头发洗过,没全干,现在这样子莫名让温流羹想到这家宠物别墅里的一只边牧。
然后她没忍住,“噗”地一声笑出来。
顾西辞看她一眼,那眼神分明是示意她:快进来,免得被发现。
于是温流羹拖着那条负伤的腿,一步一瘸地进去,坐到他床尾,顾西辞跟着坐到她身边,两人间隔了半米的距离,他看着她膝盖上缠的绷带,皱眉:“你刚才就是这么走过来的?”
发现这个没有心的人竟然难得有了良心,好像在关心自己,温流羹顿时绿茶式演技爆发,撇着嘴,一副泫然欲泣而又欲哭无泪的样子,点点头:“是呢。”
“唉。”顾西辞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伤口怎么样了,要打开看看么?”
温流羹沉默一会儿,因为她并不想把绷带拆开,觉得没必要,也肯定很疼。
可她又想继续看顾西辞关心人的样子,真是铁树开花一般难得,于是可怜巴巴地点了点头:“那也行。”
“那好,我去给你拿医药箱。”
医药箱还被放在大厅,温流羹等着他去了又回来。
他拆了她腿上的绷带,说:“你看,你还是少走点路吧,伤口都有点被磨到了,发白。”
“是吗?可我觉得没差别啊。”
“你不怕留疤吗?”
一句话把温流羹给制住了,她继续委屈巴巴:“那好叭。”
“而且这绷带缠得也太紧了,给你重新消个毒再缠上吧。”
“嗯……”
温流羹低着头,看他也是单膝跪地的姿势,给自己解开纱布、重新消毒、缠好纱布,看着他漆黑的头发,很想摸,又看看他的手,感觉是比周流手指更粗一点更结实一点的手,又看看他白T衣领里偶尔露出的一点肌肉……
“欸,我给你系个蝴蝶结吧?”顾西辞突然抬头。
两个人就这么目光相撞,温流羹竟有些脸热,可能是刚才对他看这看那的怕被他发现。她支支吾吾地应道:“噢……好。”
顾西辞好像也觉得她有些异样,但没管,自顾自、挺乐呵地吧纱布末端给撕细,系成个端端正正的蝴蝶结。温流羹看了看,竟然还挺可爱。
顾西辞将医药箱放了回去,回到屋里,两个人又隔出半米坐在床上。顾西辞问她:“你不回去不怕被发现?”
温流羹看他一眼:“你重新给我缠绷带,还系了个蝴蝶结,你不怕被发现?”
顾西辞若有所思的样子,不语,温流羹指了指他房间与周流房间之间的那面墙,无甚所谓道:“他们都不怕被发现。”
“也对。”
可说完了,温流羹一串泪珠就不可控制地从眼眶里落下来,她的双眼也忽然就红了。
周流和邵淇在做什么?竟然就只和她隔着一面墙。实在是感到屈辱至极,想着周流才和她说的演唱会门票、在她面前跪下给她包扎伤口的样子,也感到伤心极了,他何必这样演呢?
顾西辞发现她哭了,有些惊讶,不知该如何哄。
她难过又诚恳地看着他:“你和邵淇分手,我也和周流分手,我们在一起吧?顾西辞。”
那么漂亮的一个人在眼前哭,任谁都无法拒绝,但顾西辞目光向下垂了垂,还是说:“等你冷静冷静再说吧。”
没说不愿,但也像不那么愿意。
温流羹有些自嘲地笑了下:“哦,好。”
她将脸转向另一边。
“我的意思是,等你冷静冷静。”顾西辞又说。
温流羹还是那样轻蔑和不信的表情,无疑是认定了她心中对于他这份回答的理解。
顾西辞有些无奈,曾经的一年相处也让他非常清楚她脾性,他只好再说:“等你冷静冷静,你再和我说,随时,我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