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居所在山坡之上的院落之中,而厨房则位于山门附近的课室之中,出了厨房门自空旷平地跨过悬瀑廊桥,还得再往上走几步台阶,才能看到院落。
一行人静默无声的往上走,几间院落位于低矮山坡之上,他们就要分道扬镳,傅荣的居所按照师父的吩咐收拾出来了独立的院落。
瑾清和蔺珩二人习惯了住在一间院落的不同厢房,平时有什么事情也好相互照应,而傅荣身边带来的侍卫会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不便与他们住在邻近的地方。
“平日除了师父授课之外,还要抽出一些时间练习六艺,药庐有琴室和武馆,届时一道学艺一定能够收获颇丰,师父藏书颇多不知可能够与延国王宫相较,公子看了一定会满意的。”瑾清说道。
“能够有栖身之处,荣心中十分感激,日后不必以公子称呼我,唤我的小名‘相维’即可。”傅荣说道。
蔺珩听出了傅荣话里的亲近之意,一时高兴,眼中有炽热之色,“公子之名,可是出自于那句圣人之言--‘相维辟公’,形容贤能之人如众星拱月一般拥戴君王的景象?”
“正是如此。”傅荣回答道。
蔺珩似乎很喜欢傅荣的名字,对傅荣将小名告诉他们的举止十分感激,向傅荣说道:“师父收养师姐之后,给她取的名字是瑾清,但平日也只喊师姐的小名‘小花’,若是不嫌弃荣公子也可以如此唤师姐。”
蔺珩便是如此诚挚炽热、秉性纯良的一个人呐,何尝不愿意在往后的日子里用尽心力护他周全呢。
瑾清理解蔺珩维护于她,并想要和傅荣相处好的心意,只是也不必将她的小名说给傅荣听,难免显得过于讨好了。
刚刚想说区区贱名,哪里敢劳烦他知晓,可是傅荣好像没什么反应似的,看来也未曾放在心上,于是便作罢了,不算是重要的事情也就不扭捏了。
“大抵是之前在延国绛都当小叫花子吧,师父顺口喊习惯了,逐渐就喊成小花了。”
“原来如此……我记得了。”傅荣神情莫辩道。
瑾清和蔺珩在院落之中告别,回了各自的屋子,蔺珩的背影在天色的掩映之下显得是如此的孤寂,目睹蔺珩走远,周遭的一切好像安静下来。
瑾清回了自己的屋子,虽然简陋,一桌一椅都是她亲手制作,陈设都是她亲手布置而来,就连床上的被衾也是她亲自织造而成的。
屋子里的搜集了她平日最喜欢的物件,若是在白日,阳光一定洒满了整个屋子,只是天黑之后孤寂之感太过浓重。
将灯烛点燃之后,屋子里也并不比方才亮多少,一抹微光在风中轻轻摇曳,窗外树影摇曳,能看到蔺珩的屋宇当中亮着的烛火。
此刻蔺珩应该是在伏案苦读吧,若是论努力,江紫原曾经的弟子恐怕没有哪个能够比的上他,也许日后蔺珩的成就会远远超过那些人。
摆脱出身的桎梏,青云直上直到巅峰所在,也许不是蔺珩想要的东西,对蔺珩而言,更为在意的一直支撑他走下去的是为这凄苦人世间添枝加瓦的决心。
伴随这风声的呼啸,瑾清逐渐有了困意,在无边的孤寂当中深沉睡去,梦中尽是些光怪陆离的景象。
是夜寝居之中,瑾清突然睁开眼睛从梦中惊醒,漆黑的屋子里,什么也看不到。
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瑾清从床上坐起身,捂着胸口呼吸急促。
她身上的衣物已经被冰冷汗水浸透了,脸上头发上也俱是汗水,回过神来只觉得头昏脑胀。
黑夜厚重密闭让人觉得压抑非常,梦中的一切是那样真实,父亲的音容依稀还在眼前,虽然不知他的姓名和身份,但是分明感觉到,对方便是她的父亲。
瑾清自温暖的被褥中起身下床,拨开密闭的帘帏,摸黑行至窗边,推开窗户望见窗外黑压压一片,沉闷的没有一丁点声音。
“蔺珩屋子里的烛火怎么还亮着,他也睡不着么,还是说苦读直到现在,现在怕是三更天不到,可是一点睡意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