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烟来到靳昔前桌的位置上坐着,“不,你和我一起坐我家车去吧。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周边逛逛。”
靳昔摇了摇头,“不了吧。”
池烟笑嘻嘻的,“怕什么,我对那边挺熟悉的。”
“再说吧,还有几天呢。”
池烟有些失望地走了,走之前还不忘狠狠地瞪一眼靠靳昔很近的段璟深一眼,段璟深当没看到,“我那时候也要去隔壁市。”
“去那干嘛?”
段璟深转着笔,面无表情,“因为我要去那里看病。”
靳昔愣了一下,“那你……”
“估计要做手术。”
“手术吗,”靳昔欲言又止,“你要开颅吗?”
段璟深没怎么在意地说,“要吧,我脑子里面好像有东西。”
靳昔彻底放下了笔,说,“那手术的风险……”
“不知道,一半一半吧。医院的老头说,长在不该长的地方上。”
靳昔彻底写不下去了,毕竟段璟深可能要死掉这个消息不算什么好消息。段璟深察觉到了她的沉默,“你在担心我吗?”
靳昔看着他,然后点了点头。这倒是让段璟深愣住了,“你关心我啊?”
靳昔不知道这是不是关心,说实在的在这个人心叵测的环境之中,段璟深的存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她的焦虑。一想到段璟深可怜巴巴地进手术室,她心软了一下,“什么时候手术?”
段璟深说了一个日期,不巧正好是她考试那一天。她皱了皱眉,“不能改天?”
“我爸选的日子,他说那天听完运气好,能收获不一样的东西。”
靳昔闻言也不好说什么,“那天太不巧了,要是我那天有空,我还可以去看你。
段璟深冲他笑笑没有说话,靳昔看着他锋利的下巴和漂亮的眉眼,忽然有些难过。
她迟疑道,“你这个病是天生的,还是……”
“遗传,我爸也有。”
“你说我对你的头疼有用,这样也可以吧,不一定要手术吧。”话说出来,靳昔都愣了一下,她对段璟深的头疼真的有用吗,只是心里作用而已吧。
“你不会一直陪在我的身边的。”段璟深很平静地说。
靳昔愣了一下,是的,没有谁能一直陪在谁身边。她不说话了,陷入了沉默。
段璟深说出一句那么正经现实的话,他似乎也不在意这些话后面的后果,依旧托着腮在玩手机上的消消乐。
在短暂的生命面前,所以的一切都不过是小事。因为经历过死亡,所以知道生命有多宝贵。靳昔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她不想让段璟深死。
下一秒,段璟深就说,“我说让医生抽一点你的血,研究一下,医生没让。”
靳昔:……
段璟深笑眯了眼。
“真让我抽啊。”
靳昔扭过头,“……想太多。”
段璟深无声笑笑,安静了一会,说,“皮得也在那边在家,它挺喜欢你的。你要去看它吗?”
靳昔沉默了一会,“考完有空的话,可以去看。”
段璟深轻笑了一下,“那他一定会很高兴的,对了我给他做了一个新造型,要看照片吗。”
靳昔看了一眼段璟深的手机,皮得的毛发剪短了一点,更加威猛霸气了,“挺好。”
林月去医院看望了杨奇,到的时候他正在医院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看到她,立即就笑了:“来了啊。”
林月看着他被吊起来的腿,“上石膏了?”
杨奇苦笑,“是啊,想挠不挠了,可难受了。”
“那晚谢谢你。”
杨奇摆手,“别谢,本身我就受了伤,你没事,当然能跑就跑,不然一箱子的东西,又落入他们的手里,那就太可怕了。”
林月笑了笑,坐下,“要多久才能恢复?”
“不知道,一个月吧。怎么了?”
林月沉默了一下说:"有一个案子,我有点在意。"
“什么新案子?”杨奇一下就认真了起来。
林月赶紧扶他,帮他在后面垫了个枕头,“还是于怀才的那个案子。”
杨奇的动作都变慢了,他平静地看着她,“你知道的,没有证据……”
“我有,”林月说,“我有证据。”
“什么证据?”
林月简单和他说了“月下的新娘”的事情。
“你是说,”杨奇震惊地看着她,“他们建立了一个新的犯罪组织,而且更加高明?”
“是。”
杨奇不说话了,陷入沉思。林月继续说,“我去于怀才家里发现了一张纸,上面我觉得可能有线索……”
“你还进他家!这太危险了。”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林月想起那一晚靳昔冷漠镇定地说她要杀了于怀才的时候,她就觉得心里一阵心惊,“我必须得找到更多的线索。”
杨奇被她眼中的坚定给震惊了,沉默了一会问,“你发现了什么?”
“一张纸,不过问没带出来,还有靳昔的照片。”
杨奇想起那个小姑娘,最开始的起因就是因为她,所有人都在她的折射出的轨迹中被迫向前走着。杨奇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劲。
林月看起来是实在坚决,但……
杨奇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慢慢解释道:“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但是这件事情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
林月一下就揪起了眉头,“我知道不简单,所以我需要人的帮助,你到底怎么了?”
“先不说‘月下的新娘’,就说培花会,这个案件我知道,听参加过这个案件的前辈说过。但是后面发生的事情你知道吗,到底抓了多少人,有没有把那些涉及到的人抓完你知道吗?”
林月迟疑,“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杨奇看了一眼门外,声音低了下来,“在你竭尽全力找证据的时候会有人给你使绊子。”
“……”
“这个案子它牵扯的太广了。”
“我和局长说了。”
杨奇叹了一口气,“说了就说了吧,不过培花会这个案子你知道牵扯的范围有多广吗,最大的一个高官,你知道坐到什么位置了吗?就那样,现在业界都不敢在公开场合提起这件事,为什么,就是因为大家都怀疑压根没有抓到最大的那个人。当年的培花会产业链非常非常的成熟,所涉及的范围是前所未有的广,只怕‘月下的新娘’这个案子只怕会更难。这个案子不是我们能办的了的。上面的人也不一定能查得下去。”
林月听懂了他的意思,“但是我们是警察,不能不管。”
“但是,我们也只是普通人。要查,没问题。但是前提是,这个案件真的可以查得下去。我告诉你这些,没有什么意思,就是想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林月听明白了:“我懂的。”
杨奇叹了口气,“我们F市经济比较落后,之前培花会爆出来的S市经济发展也差不多。听说我们市要发展起来了,怎么还摊上这件事啊。”
林月想起局长听完她说完那些话的沉默,她忽然明白了其背后的意思。
有很多时候身处其中,她不怕阻挠,但怕就怕在她在前面冲锋陷阵,后面却有人插她一刀。她一直对她的职业感到骄傲,但也明白有些事情可能往往不会让人如愿。
她感到有些无力。她的眼睛慢慢暗下,忽然她又握紧了拳头。
“不行!”
杨奇被她吓了一条,“怎么了?”
林月想到靳昔拿着刀冷漠地想去杀了于怀才的神情,她就感觉内心一阵惊寒。
“无论怎么样,无论遇到怎么样的困难我都不会放弃查下去的,”林月冲着傻眼了的杨奇笑笑,“我答应过她了。”
杨奇看到她眼里的亮光,最终叹了一口气,“先看看情况先吧。”他伸出拳头,林月笑着也伸出拳头碰了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