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葭擦着手从厨房出来:“小辰回去有事吗?”
沈砚辰视线从手机上移出来:“有几科作业还没写完,得回去赶作业。”
……
他们再次来到熟悉的公交站牌,林乐雩还能想起那天在这他说的那些话,当时说完还下了很大的雨,像是老天都听不下去他的胡说八道打了雷。
“你妹妹……”沈砚辰问:“她是不是在外面遇上什么事了?”
“你看出来了?”林乐雩插在包里的手摸到了烟盒,碍于沈砚辰在,他将仅剩的一颗糖拿出来撕开糖纸,还没喂进嘴里就被抢了。
他看着罪魁祸首将糖塞进嘴里说:“蹲在校外的那几个想看不出来都难。”
林乐雩重新将手插回兜里:“但她没和我说。”
从下午放学看到林声的那一刻林乐雩就隐隐约约发现不对劲。
“别看她和我现在关系好像还行,但以前我们俩关系不好,她不接受我的到来,认为我来了就将家里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走了。她闹过很多次,最严重那次她把我的溜溜球摔烂了,我把她新买的她推吧唧扔下了楼。”林乐雩说起这事还能笑出来,“就是小时候你送我的那个溜溜球。”
在小学有段时间同学流行玩溜溜球,那时候他没有,沈砚辰给他买了一个,他耍的很溜,几乎成了当时班上的焦点。
过去很久,那股玩溜溜球的风气逐渐淡了,他就将东西收进纸盒里藏在了床底下。
他走时什么都没带,唯独将那个已经生锈了的溜溜球带走了。
沈砚辰垂着眼,静静听他说着:“那件事和她闹得很不愉快,我不想看见她,她也不想看见我,于是我就住校,一个月不回家那种,直到中考结束。”
说到这林乐雩停顿了,原本还扯着的唇角慢慢抹平。
久久听不到后续,沈砚辰主动问:“后来呢?”
陆陆续续来了几辆公交,一旁的长凳上坐着的人离开,林乐雩顺势坐了过去:“后来她被绑架,绑匪要我家拿三百万赎金。”
三百万对于普通人家来说不是小数目,但对于他们家来讲不过就是多几个合同的事。
当时他家里都已经准备好了钱,在出门前林乐雩却将门锁了。
“你知道绑架她的人是谁吗?”林乐雩看着旁边站着的人,一字一顿道:“钱国泰。”
他说的很平静:“我当时以为他只是不甘心养了这么久的孩子被亲生父母找回去,所以我就去了那个废弃的仓库,打算和他好好聊聊。”
“那个仓库是个废弃的油厂,里面有股很浓的汽油味,从小养尊处优的林声被吓得不轻,当她看到我的那一瞬就死死咬着唇,发出很小的抽泣声,我不知道那一刻她在想什么,或许是在怨我,也或许是太害怕了。”
“我和钱国泰周旋很久,他将抽完的烟随手丢在地上引起了大火,都到那时候了他还在想着钱,我趁他没注意带着林声逃出了那个仓库。”
“可能就是这样,林声对我的态度有了改变,但尽管如此,我和她中间都始终隔着什么,我们都默契很少会将自己私下的生活和彼此扯到一起,所以在学校我不会去找她,她也不会来找我,有事就在手机上说一声,今天她反常来我班级说让我和她一起回家,我就知道她肯定有麻烦。”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林乐雩都觉得嗓子有些痒:“所以如果她不主动说让我帮忙,我也不会去多管闲事。”
说完这些,林乐雩以为他会劝自己和家人好好相处,不应该太冷漠,可沈砚辰却坐在了长凳上,他们之间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
沈砚辰看着车水马龙,垂着眼问他:“你手臂上的疤是那场大火烧的吗?”
闻言,林乐雩愣住:“什么?”
沈砚辰沉声又问了遍:“你手臂上乃至一些被衣服遮住的疤都是那场大火烧的吗?”
林乐雩不自觉摸上手碗,他轻轻“嗯”了声。
沈砚辰沉默着。
许久后,林乐雩才去安抚他:“我已经没事了,再说男生留点疤也没什么。”
沈砚辰偏过头看他,好半天也没能说出话。
林乐雩拍了拍他的肩起身:“好了,2路公交来了,你该走了。”
沈砚辰上了公交,林乐雩在原地站了会儿,随后掏出手机点开微信。
沈砚辰的微信头像是黄昏下的一张背影照,他点进去打字。
叠:【刚才和你说的那些都过去了,现在我很好】
叠:【别不开心】
林乐雩发完消息就将手机揣进了包里去超市买东西。
有一瞬间林乐雩觉得自己未免太过于自负了,沈砚辰怎么可能因为他的那三言两语难过。
可他知道沈砚辰生气时会不爱说话,难过时也不爱说话,他辨不清那是生气还是难过,或许两者都有,也或许两者都没有,纯属是自己多想了,林乐雩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