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川好奇地瞄他们一眼,随后将一杯无色的酒递给钟行,这是他常喝的伏特加。
“有饮料吗?”陆七问。
刚睡醒不久,她还真有点渴。
“这里是酒吧,只有酒。”贺川讽笑一声。
陆七瘪着嘴,“这就是你不会营销了,不同顾客肯定有不同需求。”
“你想喝饮料就去外面...”
“给她牛奶。”
钟行突然出声打断贺川,嗓音略哑,依旧懒洋洋地喝着酒。
贺川惊讶的微张嘴,“这...我...行哥,咱们酒吧没有牛奶啊。”
“出去买。”
贺川募地愣在原地,他嘴角微抽,见钟行依旧喝着酒不为所动,他带着惊愕和疑惑缓缓向大门走去。
还真是活见鬼了!
一旁的陆七微眯着圆目,狐疑地盯向正喝酒的人,“大叔,干嘛突然对我这么好?”
搞得她很慌诶。
钟行一口饮尽剩下的酒,放下酒杯,侧首半撩起眼皮,低笑一声,“小鬼就该喝牛奶。”
“……”陆七不悦地瞪他一眼,“这话你该跟魏木说。”
他斜睨一视,玩味地勾起唇,“这里是大人的世界。”
话说的痞气,却又有一股落拓浪荡的好看。
闻言,陆七不由挑了下眉,言外之意就是说我不该来?!
她不禁剜他一眼,“你们把魏木放哪儿了?唐祠哥那里?”
“唐祠给他找了个学校,住读。”
这会儿正放暑假,唐祠又给魏木报了一个补习班,封闭式学习包吃包住,他怕魏木到时跟不上课。
“我以为你们要把他一直留在身边呢。”
“酒吧不方便。”
“真可怜,还要上学。”陆七同情道。
钟行轻嗤一声,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总比你这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好。”
陆七也不恼,毫无规律地敲打着桌面,“谁说我没上过学了。”
“是吗?看不出来。”
“被你看出来,那还了得。”她不甘落后地挖苦他。
半响,贺川提着一大瓶纯牛奶走进来,他拿出酒杯,缓缓倒出乳白的液体,这还真是他有生以来头一次在酒吧里倒牛奶!
乳白色的液体挂在酒杯上,留下白色残影,他将牛奶递给陆七,神色怪异而复杂。
陆七接过喝了一大口,管他什么饮料,解渴就行。
钟行看一眼时间,起身朝后面走去,“他差不多做好了。”
闻言,陆七放下牛奶对贺川笑道:“谢啦。”
她跟在钟行身后,慢慢向后面走去,一扇大门的墙边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禁止入内”,她无视掉跟着钟行走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个楼梯,走上去便是客厅。她之前来过一次,那次也只是在客厅合着沙发将就一晚,并且深更半夜她也没心思去打量二楼陈设,而这次再来心中还是暗暗惊讶这二楼的别有洞天。
三居室,家具很简单也不多,看上去显得有些空荡,摆设倒没有讲究什么风水,她知道大叔这人看上去也不像信风水会弄风水的人,她估摸着楼下的结界也是他嫌那些东西麻烦才弄的而已。
“小七你来啦?!”唐祠系着围裙惊喜地走出厨房,手里还拿着一个锅铲,“阿行带你上来的?”
陆七瞥了眼已躺到沙发上的人,朝唐祠无语道:“你不是说要请我吃大餐吗?”
唐祠尴尬地挠了挠头,神色微窘,“今天那家店没开门,下次吧,下次我再请你去店里吃。”
“好啊,我记下了。”
菜都上齐了,唐祠也脱下围裙跟他们一起围坐在客厅的茶几边,“这次你们将就下,下次我再给你们做点好的。”
“你不嫌麻烦啊。”陆七无语一瞥。
钟行神色懒散的靠在椅背,神情略显刻薄又含着分调侃的笑,“今天多亏你让我想起我家还有个厨房,不过以后别弄了。”
唐祠大受打击,他没想到这向来不和的两人这会儿竟站在了同一条战线!
“你们...唉好吧。”
饭桌上很安静,陆七咬着筷子饶唇看向他们,“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她可不信他们会单纯地请她吃一顿饭,而且还是在酒吧二楼,这里可是大叔的地盘啊。
唐祠微讶于陆七的直白,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小七你...你上次在后山对那些女鬼念的是什么啊?我听着跟之前你念的那个...往生咒好像不一样?”
瞧着唐祠微慌的模样,她弯唇一笑,“当然不一样,那些女鬼都死于非命,含恨而终,死后带着怨气是无法投胎的,所以需要超度来化解她们身上的怨气才能渡过忘川河。”
“忘川河?”唐祠还不大习惯这个传闻中的名词,犹疑道:“真的有这个河吗?”
陆七撇了下嘴有些无语,“你都见过那些东西这么多次了,还问我?”
“因为...太匪夷所思了。”
无论是见过鬼魂多少次,他都觉得阴曹地府这种事依然很让人震惊。
钟行偏过头去,懒散的微眯起眼,探究的目光对上她的双眸,“你是怎么知道这些阴间事的?”
唐祠也不由看向陆七,他也想知道一个十八岁的小女孩为何懂得这么多风水异事。
陆七不慌不忙的回视,对视片刻她翘唇冷笑,“大叔,你是在审问我吗?”
“说不说是你的事,问不问在我。”钟行舔唇轻笑。
看到气氛逐渐紧张起来的两人,夹在中间的唐祠格外不安,“你们...咳...我们先吃饭吧,都快凉...”
“有道理。”陆七点一下头,露出一个无比单纯又虚假的笑容,“那你怎么不去问那些寺庙外招摇撞骗的?”
钟行点燃一根香烟,嘴里含着烟蒂,烟雾飘荡在他们之间模糊了脸庞,“我对他们不感兴趣。”
陆七嫌弃地挥了挥烟雾,兀地蹙眉偏过头躲避,“死后得走一条黄泉路,渡一条忘川河,走过奈何桥喝一碗孟婆的汤忘掉前世一切,又开始新的轮回,传闻是这么说的,真真假假还得死一回才知道。”
“小七你相信吗?”唐祠不免开口。
“你问一个跟这些东西打交道的人,这不是废话吗?”
钟行散漫的靠在椅背上舔了舔薄唇,香烟在指间沉默燃烧,烟雾缭缭而升,“我还听说走过奈何桥有一个望乡台,忘川河边有块三生石记载着前世今生,而河边开满了一种红色的花,为亡灵指引黄泉路。我一时想不起这花叫什么名字了,你知道吗?”
陆七微顿,轻挑眉梢睨向他,“曼珠沙华,这种花总是生长在坟边,所以也常被人称为死人花,其实它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彼岸。当灵魂度过忘川便会忘记生前种种,曾经的一切都留在彼岸,他们就踏着这花的指引通向地狱。”
“这么听来,这花也没那么可怕,它为鬼魂们指引着通向轮回的救赎之路。”唐祠点头笑道。
“救赎?”陆七冷嘲而笑,“救不救赎我不知道,不过谁都不想看到这种不吉祥的花。”
钟行咬着烟轻嗤一笑,“美丽而危险。”
“总结的不错啊。”陆七竖起大拇指为他点了个赞。
“丫头,你额间上的就是彼岸花吧。”钟行淡淡开口,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但深褐色的眼眸却意外的认真,专注。
陆七不由挑了下眉梢,她有些意外这个问题。
唐祠也开始紧张起来,这是他邀请陆七过来的目的之一,他还以为钟行不会过问。
空气仿佛沉静下来,她对上他探究的视线,灵动的大眼携着似是而非的笑意。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