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元贞出门会要求齐幼麟把一个移动摄像头摆在他所在的房间,要让蒋元贞随时通过手机能看到齐幼麟的实时情况。
熬了两天多齐幼麟在家实在憋得慌,看电影玩游戏健身练琴练书法画画拼拼图拼乐高,所有他能消磨时间的项目都来过一遍了,蒋元贞还是没回家。
明天就又要返岗上班了,短暂的假期像梦一样,今年没有去外地旅游,就在家呆着,到了初七下午齐幼麟一边焦虑明天又要上班,一边暗暗对蒋元贞三天来见不着人置气。
“你干什么呢?”半下午蒋元贞来电话。
“看电影啊,你看不到我吗?”齐幼麟无精打采对着摄像头摇摇手。
“吃什么呢?”
“哦,不吃了。”齐幼麟恹恹地把勺子扔下。
“那是多大一桶冰淇淋?一下午你吃多少了?咳嗽刚好,天气这么冷,吃这么多凉的,又生病了怎么办?”蒋元贞沉声质问。
“反正蒋总也没时间管我,您的事都兹事体大,我这么点小事不劳您挂心,您忙您的去吧,我又不是纸糊的。”齐幼麟消极回应蒋元贞的教训。
“……你等着,我马上到家。”蒋元贞秒挂。
蒋元贞中午喝了酒,想着初七了,晚上最后一场了,就不费那劲回家待那一会儿了,在酒店开了房间睡了一觉。三点多醒了就盯着手机看齐幼麟,看了没几分钟打电话过去,挂了电话就打车回家。
听蒋元贞要回来,齐幼麟有点慌,这一大桶家庭装冰淇淋他心里烦闷,不知不觉确实吃了不少,本以为这个点蒋元贞不回来了才敢阴阳怪气,突然要回来他是不是得毁尸灭迹啊?把冰激凌扔了?
蒋元贞到家的时候家里静悄悄,摄像头被齐幼麟遗弃在沙发边,人却不在。
蒋元贞上楼进了卧室,齐幼麟在装睡。
蒋元贞脱了衣服去洗漱,回来悄悄摸上床,把齐幼麟搂怀里给他揉肚子。
“宝宝,爸爸要养家要养你要给你最好的,就得交际就得提拔就得往上走,应酬喝酒是躲不过的事儿,让你一个人在家孤单想爸爸了,对不起,爸爸会努力变得更加自由,更加能够支配自己的时间,不再让你这么难受。一会晚上再去吃顿饭,今晚九点前我一定回来,咱们一起泡澡,明天一起去上班,好不好?”蒋元贞柔声细语地抚慰。
“你说你不会像你爸爸一样把仕途当做人生的主心骨,可你还不也是最想要提拔最想要官位,既然这样就别打着为我好的幌子,我想要的不是你的级别待遇,我要的只是你,你知道的。”齐幼麟恹恹的,懒得去揭穿蒋元贞的虚伪。
“外在的东西不是我,可是没有这些,我也就不是我了。只有我强大,我们才能有更多自由,穿衣自由、财富自由、选择自由、婚姻自由等等。其他我都不说,就问你一个问题,我没能力没级别的话,你现在能跟在我身边做秘书吗?通过这一个问题你就能想明白,进集团固然是你自己的努力,可是如果我不是我,我甚至不配有秘书,我不是班子成员,我怎么安排你调度你?”
“我懂。”齐幼麟闭上眼睛,“可我觉得这总有个尽头有个度,如果你永远这么想,你可以忙活到退休甚至退而不休,我永远只能在家里等你,等一个为我付出但我甚至见不到面的你,这不是本末倒置嘛。”
“这中间一定有平衡点存在,只是现在还不是可以高枕无忧的时候。乖,我们现在工作时间都在一起,这就是爸爸最开心最欣慰的,我们会变得越来越好,相信爸爸,给爸爸点时间,同时珍惜当下。”蒋元贞吻齐幼麟。
“我想你……”齐幼麟心软,回吻蒋元贞,“我一个人在家其实也可以的,我歇着玩没事干你在外面忙,爸爸不要这么辛苦,一会还要出去不用中间赶回来的,中午喝了很多吗?”
“我本来是想在酒店休息会儿的,可是宝宝在家有情绪了,我必须第一时间回来给我们幼麟顺顺毛儿。我们幼麟是大孩子了,是男子汉,爸爸讲的道理能听进去也能听懂。”蒋元贞哄齐幼麟多少年了不变说辞,跟哄几岁小孩没有区别。
“我也不是有情绪……”反倒给齐幼麟整不好意思了。
“就是心里不痛快折腾自己呗,我真的怕你凉的吃多了又不舒服。以后冰激凌我不会再给你买了,我可不知道你是这么个吃法。”蒋元贞有点儿生气。
“我不是故意的,也不会生病,家里这么暖和,我喝了好多热水……”齐幼麟讨饶。
“那叫亡羊补牢,不叫未雨绸缪。”蒋元贞瞪齐幼麟,“还有摄像头为什么没跟着你,我不是说你换房间要带着吗?怎么,装睡怕被我识破?”
“忘了……”齐幼麟手脚并用往蒋元贞身上扒试图逃避问责。
“你自己带着是移动式的,不愿意带着我就给每个房间按固定的,你自己选。”
“我知道了,刚才是真忘了,以后换地儿都会带着……”齐幼麟靠上来,乖巧地在蒋元贞下巴啄吻,像一只依恋满满的幼鸟,为逃避蒋元贞的继续责问而撒娇。
蒋元贞无奈地配合着儿子的索吻,还要继续给他按摩着胃,怕他真闹起肚子来。想想自己因为怀里这个宝贝,从小到大无数次被逼得从外地赶回来、从会议抽身、从宴会早退,原因却大都是齐幼麟的情绪。
齐幼麟被养得挺好,至少蒋元贞自己没有不满意的地方,齐幼麟识大体分得清轻重缓急,大多时候都是懂事乖巧的好孩子,但只要他闹起小性子骄横来混不吝那一套,蒋元贞就头大。
要不然是齐幼麟委屈得狠了自己得好好哄,要不然是最近好脸给多了该收拾齐幼麟立规矩了,不管哪种都很耗费心力和精力,需要蒋元贞的高度关注。
蒋元贞心里明白,他对儿子虽然管得严,看似处处是规矩是底线,实则他心里对齐幼麟毫无底线,不论齐幼麟怎么闹怎么折腾他都觉得自己该受着,得给儿子收拾残局,他来兜底。儿子的高需求,是他自己惯出来的。
就像此刻,他并不觉得两个多小时赶回家一趟就为了哄儿子是一件麻烦的事,而是觉得齐幼麟的小情绪小别扭能第一时间被他捕捉、被他安抚,从而避免齐幼麟一直伤心到明天见到自己才能缓解,自己能及时救火,很是万幸。
但完全占有齐幼麟后,蒋元贞算是终于找到了一件自己稍微可以完全按照自己心意,不会对齐幼麟动辄心软的事。
在床上,他能狠得下心。
他还可以更狠,当然,只是在床上。
收假,上午一把手开收心大会,齐幼麟在下面坐着一味就是困,还没有回到上班的作息,困得要命。
散了会起身,跟着蒋元贞回办公室,工会主席卢大姐跟上来一起往会议室外走。
“蒋总过年好!耽误小齐一分钟。幼麟,这不马上情人节了,咱们工会要办单身联谊活动,你参加吗?”卢大姐特别热情,香水味儿直逼齐幼麟的面门,倒是一下给他弄清醒了不少。
“不参加卢主席,我不是单身。”齐幼麟客气的笑笑,刚想抬起手给人看自己刚被蒋元贞套上宣示主权的戒指,就发现手上空空如也。
“我就说咱们小齐这么帅,肯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那那天晚上有空吗,可以来做活动主持人吗?”
“已经有安排了,谢谢您的好意!不好意思主席这次有事,没能帮上忙,有事您随时叫我!”齐幼麟面上推脱,心里暗暗心惊,戒指去哪了?他不记得自己脱下来过,怎么没了?
蒋元贞说不许自己摘的,他也真没摘,难道丢了?!
幸亏蒋元贞走在前面没回头,得好好找找,不能让他发现。
到了36层,蒋元贞和其他领导们分开,他俩往办公室走。
蒋元贞开门回头瞟了他一眼,齐幼麟看出那意思是叫他一起进去,他还要回去自己工位赶紧找戒指呢,“蒋总你先忙,我去我屋里归置归置。”
齐幼麟逃也是的要去秘书室,被蒋元贞叫住,“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