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众人大惊。

“怎么？你派两个弟子偷盗宝莲难道不是为了救人？”

也忙不上为自己辩驳，太乙喜出望外，“让整个陈塘关复生自然是皆大欢喜，可是凭我们的本事，复活殷夫人已是不易，如果陛下愿意出手，我们感激不尽哪。”

“好说。”你捏着殷夫人所化的紫色仙丹，端详许久陷入了沉思，仔细想想黄泉七十二司的负责辖区，似乎还没有管这种类别的。你所掌管的三才之书，即天书封神榜，地书山海经，人书生死册，也不存在丹药品类。

从前没有细想过这些物事是否有魂魄。算了，眼下同样没有时间纠结，你直接发问道：“这个东西，有灵魂吗？”

“怎么没有？这可是拿人的性命炼成的仙丹。”李靖愤愤道，想到先前的经历就毛骨悚然。

说到仙丹，你还记得天界使者曾献上过两颗，而后转身就借花献佛送给后土娘娘了。

“所谓人，形神俱备，丹，即是形神合一。”太乙想了想，也不确定自己的结论是否正确，“陛下您觉得呢？”

“一具空壳罢了，想来她的魂魄，早已游散在三界之中了。”你一把捏碎了仙丹，挥袖扬在了空气之中。

“你这个混蛋，你对我娘做了什么！”眼见仙丹化为齑粉，哪吒双目猩红，眼角几欲眦裂，说着就要冲上去干架。

“哪吒，莫冲动！”

你一言不发地化出幽冥幡，只是食指指向地面，法器便牢牢扎在地面，风吹过，幡布飘动。

“无往异方，魂兮归来。”

一束束紫色的魂魄自四面八方而来，逐渐汇聚形成殷夫人的形象。

“娘！”被李靖和太乙拦住的哪吒喜极而泣。

“吒儿！”诚然殷夫人只剩魂魄，犹记得自己的至亲至爱。

顾不上看这感人至深的场景，你又唤出轮回镜和生死册，“太乙，你们用莲藕重新为众人塑造身形，我会将他们的魂魄招至此处。”

“陛下莫非想为所有人用莲藕塑身？”

“有何不可？”

“不可不可。”太乙慌忙摇手，再次强调了不可行性，“千万不可。”

“哦？说说看。”

胖仙人难得一本正经地劝阻道：“魔丸灵珠本就特殊，用七色宝莲复活他们无可厚非，可让凡人起死回生已是犯了大忌，如果再用灵圣至宝为他们锻造肉身，岂不是乱了世间平衡？陛下这么做必遭天谴噻。”

你微笑着，倒像是如释重负，“昔时女娲造人用的乃是混沌青莲所化之土，也算是同源同流。”

“可是……”太乙自是想救人的，可总觉得哪里不太妥当。

“没什么可是，出了任何事本座担着就是了。”你左手托镜，右手执生死册缓缓降落在地面，依旧带着热气的岩浆凝结成还不稳固的地表，炙热的温度灼烧着脚心，你却仿佛无感，一步一步踏向高台。

敖丙心有不忍，微微闭上了双眼。

“神爱世人，自要体会世间疾苦。”太乙轻轻拍了拍敖丙的肩膀，“别想太多。”

生死册上仅记载着人的姓名、性别、生卒年月，你一页一页翻过有关陈塘关地界的那些篇幅，眼神愈加悲悯，已不止一次感叹，这简短的一行文字就书写了他们或长或短的一生，除非透过轮回镜，否则无法窥探岁月中的悲欢离合，又怎知他们的喜怒哀乐。

可叹。

罢了，你也不想终日听到那些悲叹哀嚎之声，地府里的罪孽合该再少一些。

你闭上眼睛，“无往异方，魂兮归来。”

万千五彩的团状魂灵从镜中先后越出，全部环绕飘浮在陈塘关上空，像落入凡尘的星星，耀眼夺目。

敖丙和哪吒惊异于这景象，震惊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又问道：“宝莲在何处？”

“在这里。”李靖捧出宝莲。

引着莲花扎根干枯的池塘，你无声念了几句咒语，古莲迅速生出新根发芽，很快铺满了整个水塘，绽开了数不清的花朵。

太乙总算是知道你眉心一点白毫是怎么来的了，可就在这时，盛放的莲花在刹那间悉数枯萎，散尽颜色。

“看来是岩浆改变了陈塘关的环境地貌，加之幽冥鬼火和三昧真火相冲，莲花无法适应。”还有一个原因你没有说，那就是自己的伤还没愈合，用以供养的灵力不足。

“那怎么办？再拖下去，天庭定会发现的。”

哪吒不耐烦地抓了抓头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现在到底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