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非是被凌晨与鸡鸣同响的炮仗声吵醒的,不知是否是传统,噼里啪啦的就没停下来过,直到日光完全照耀上所有地方,才慢慢没那么密集大声。
街道上都是炮仗留下的红纸,几乎像地毯一样铺满街道,小孩拿着几个捡来的炮仗视若珍宝,嘻嘻哈哈的乱窜,被大人拉住了就缠着问游街何时到这边,又撒欢地去前方等待。
陈非倚坐在窗边,思考着行人口中无比期待的游街。
据旁人所说的,这游街之事来的是由城主操办,瞧他们如此期盼的样子,看来是真的不知道城主府里的破败光景,能瞒得住那么久,还能将城中打理得井井有条,要么是她昨夜花了眼,要么……
敲门声打断她的思绪,她起身去开门,来人正是昨夜的那个店小二,对方眼下有些乌青,看样子是一夜没睡,捧着衣服见到门开了笑嘻嘻的:“客官,您的衣服,快看看。”
陈非拿起衣服仔细瞅了瞅,果然还是太勉强了,颜色的差别还是有些大,不过,对方也已经尽力了。她点点头,又多付了一倍的灵石:“多谢,辛苦了。”
店小二眼睛发亮:“不妨事不妨事,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叫我!”
陈非听到这话眼珠一转,轻声问:“你在这儿生活多久了?”
“我呀是随家迁过来的,老家那里出了点事,就来这儿了,也有十年多了。”
“你有见过城主吗?”
“见过,大概一个月前还来这街巡视呢,前日还听说在城庙里筹划游街事宜,可辛苦了,听说他夫人陪他吃一顿年夜饭,都要等好久呢。”店小二说着还感叹了一下,“城主是对我们最好的了。”
陈非听罢皱眉:“前日还在城庙?”
“对,城庙离这很近,现在可热闹了。可惜那时候我有活没去,不然一定能再见见城主的风采。”
这位丰城城主到底是还活着,还是被操控了?陈非想着,面上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城庙是游街的起点?”
“是,那些人天没亮就出发,在城中游走,今年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花样,应该马上就游到这里来了。客官如果想看的话,就尽早去二楼占个位子,现在那些壮年的人都去祭祖,就闲下来的孩子或者妻子去占个位子,好一家人去看看游街盛况,那些人腿脚慢,现在楼下还有些位子,再不去就什么也看不上了。”
陈非笑了笑:“难怪那么多人,这么热闹。”
“那可不,五年一回呢。上一回的光景我到现在都记得,跳的那个祈神舞,保个风调雨顺,五风十雨,到现在都赞不绝口。”
“五年一回啊,那确实是挺久远的了。”
店小二也笑了笑:“晚上还有庙会,客官若是感兴趣的话,一直办着呢。”
陈非点点头:“多谢提醒了。”
“那小的先走了。”
人走之后,陈非合上门整理信息,据那个店小二所说,这城主近年来一直都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十分正常,就政绩来说也是十分的勤勤恳恳,可是昨夜探查的那个荒凉景象,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突然出现的魔族,到底是一直呆在那里,还是在他们过来的时候才出现的?那个一直出现在大众视线的城主,到底是傀儡,还是被操控的尸体?
无数的问题蜂拥而至,就像一团乱线缠绕在一起,抽出哪一根都是死结,找不到问题的关键,得不到也解不开。
庙会……她许久未居凡间,对于庙会,也只是祭祖拜佛的好地方——这样浅薄的意识,那个城主为什么那么在意庙会,按理来说五年一办,什么样的流程都铭记于心,又怎么会亲自过去?
还有他的妻儿,府中荒凉并无生气,只有几个仆从将行就木的身体,确实没有见过穿金戴银或者服饰稍微精致一些的人。
陈非把新缝补的衣服换上,佩戴上长刀,现在的关键就是城主府,得再去一趟。她出门正要下楼,就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回头师兄疑惑的看着她,问:“你要去哪?”
陈非握住刀柄的手紧了紧,语气却十分轻松:“去逛逛,你不是老嫌我闷在屋里吗?我就随师兄的愿去逛逛。”
师兄无奈叹气:“我哪里嫌你了?只是你是病人,总不能老是闷在屋里头。”
“师兄,我已经好了。”
“行吧行吧,我不说这个了,你去哪逛?”
陈非道:“丰城那么大,哪不能让我逛逛?”
师兄道:“马上就要游到这里了,你不看看吗?据说十分精彩,城主准备了许久,就等着在游街的时候展现丰城风采,他也会跟着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