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到了懵懂而又不知道未来的时候,又回到了漆黑的人生里。
陈非就像被人拽起衣角,将她拉入翻涌的湖水,水下似乎也有很多只手在拉扯着,这种感觉让人窒息。水流阻碍她的行动,遮盖她的眼睛,入眼之处一片黑。
“陈非!”
她费力睁开眼,被黑影抓住手臂拉上去,出水那一瞬间总算是彻底清醒,趴在岸边吐出一口水,止不住干呕。
又死了一次。
她身体微微颤抖,缓缓侧过头看身边的人,同样的节点。
沈清歪头看她,问:“没事吧,师姐?”
不知是泪还是发间的水划过她的脸颊,陈非愣愣的看着这个毫不胆怯,甚至没有一丝异常的孩子,猛地伸手抱住了她。沈清吓了一跳,下意识想推开她,却因为力气,而只能被她死死抱住:“喂!喂!”
陈非沉默的松开手,眼前一阵眩晕,倒了下去,沈清惊呼一声:“唉!”
她又做梦了,自从重生之后,她不会轻易入睡,每次一闭眼都能做噩梦,已经许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这次也一样。
她成了一条搁浅的鱼,海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照拂她,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晒干她,处于生与死的中间,不知道哪一个会先到达,因此不得解脱。
“咳咳咳——”陈非睁开眼,喉咙间痛痒难耐,费力咳了许多,手心有蓝色的纹理经脉,不太寻常。
“师妹!”师兄打开门,忧心走过来:“你总算醒了!怎么好端端的就跑去密林了?要不是小师妹看你不对劲,偷偷跟着你,你怕是就直接溺死在那里了!”
陈非皱眉,张口要说什么,喉咙间一股腥味上涌,直接咳出了血。师兄吓了一跳,连忙握住她的手探查:“师妹你别吓我!怎么会这样?!”
陈非头目眩晕,窗外一抹蓝晃晃悠悠地闯入她的视线。那是一只发着微光的蝴蝶,在阳光下也不逊色的扑闪着自己的蓝光。
陈非中毒了。
没人知道她一个普普通通的内门弟子,好好的呆在宗门里面,为什么会中毒?但这件事情让宗门很快就重视起来,陈非的身份是不重要,但是铭宗怎么说也算是大宗门,弟子平白无故的被下了毒,他们还没有一点察觉,这不是啪啪打脸吗?
铭宗集百家之长,各种职业的人都会招一些,自然也有医修药师,但得到的回答都是,“不知是从何处的毒,交杂太多,找不到办法。”
这种话可以归结为一句——“无解。”
干脆一点就是:“命不久矣,不知道能活多久。”
问了陈非是不是有什么仇家,也查不出什么,最后都只能亡羊补牢,多加强一下宗门的防御和守卫。同时又庆幸被毒的不是自己的徒弟弟子,有种后怕,人的劣根性就是这么明显。
师兄和紫云是最担心她的那个,整天求这个求那个,也无药可医。紫云两眼泪汪汪:“呜呜呜……小非非,都怪我没用。”
陈非倒是比所有人都淡定,一点也看不出来是命不久矣的样子,反而来安慰师兄和紫云:“没事的,铭宗也不是医术最好的地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说不定我随便去历练历练就能找到解药呢。”
师兄皱眉看着她:“你现在都已经中毒了,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还打算出去吗?”
“也好过在这里等死吧?”陈非微微一笑,低声细语的反问。师兄眉头皱的更紧了,抓住她的手,眼角有些红润:“不要这么说……会没事的,你好好呆在这里养着,什么药材我都会去争来的!”
陈非摇头:“师兄,人……不,万物终归是会死的,无论是所谓寿与天齐的妖魔,还是飞升成神,到了一定的时候都会死,直到新的生命再度出现,最后都只是陷入循环而已。”
师兄抚摸着她的脸,自从他们长大,懂得男女之别之后,师兄妹俩就很少做这么亲近的举动。他问:“你一定要自己出去吗?”
陈非笑了笑:“起码我现在是没事的。”
师兄叹了口气,收回了手:“一时失态,师妹你不要怪罪。”
门被敲响,陈非应了一声,沈清期期艾艾的打开门:“师兄、师姐。”
师兄问:“你怎么来了?”
“是陈师姐叫我过来的。”
师兄点点头,对陈非说:“不舒服了要说,我先走了。”
沈清摆手告别师兄,合上门走到陈非面前,听说这个人中毒了,可看她现在的气色,也不像是中毒的样子。
陈非任由她打量,开门见山的问:“第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