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医生,刚刚打电话,有一个急诊…说是高架桥上捡到一只小猫..”
“知道了。”
黑暗里传来男人带着浓浓困意的声音。
这次似乎还行,没有起床气…魏清潭掩上门,转头去准备处理外伤需要的器械和药品,顺便观察记录了需要夜间护理的动物们的状态,挨个拍照,然后把照片发给它们的主人。
做完一切,休息室的门依旧没有被推开。
打急诊电话的人说最多一小时就能到,眼看着就要来了,医生还在睡觉怎么行?
魏清潭再次推开门,索性把休息室的灯打开。
“陈医生…”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一个抱枕就朝着她飞了过来,不轻不重地打在魏清潭的脸上,伴随而来的是一句怒斥:
“我说我知道了!”
魏清潭眨了眨眼,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掩上门离开了,甚至关上了灯。
她坐在诊所门前的台阶上,凝视空无一人的街道,到处都是落满灰尘的卷帘门,只有对面街角的早餐铺亮着暖黄色的灯光。
刚刚被枕头扑面的触感似乎还留在脸上,魏清潭只觉得脑中思绪混乱,说不清胸口那股莫名的情绪,好半天后,她没来由的想到:等她成为医生,一定不会往助理脸上扔枕头。
魏清潭长舒一口气,浓稠的白雾消散在黑夜中。
女人低头看见自己冻得有些僵硬的手指,决定还是回室内等,可就在她站起身来时,余光捕捉到一抹灰色的身影。
她定眼望去,一只浅灰色的小猫踩着斑斓的光晕朝这边走来,它的颜色极浅,路灯照在它身上,如同水珠在银灰色的珍珠上闪耀。
“小猫?小猫!”魏清潭小声呼唤着,待小猫走近,她伸出手递到它浅粉色的鼻尖下。
猫高傲地垂下头,轻轻嗅了嗅她的指尖,随后敷衍地舔了舔,像是一把牙刷在手上扫过。
魏清潭的脸上露出些笑意,可这抹笑意在看清小猫后腿上正在出血的伤口时瞬间消退。
“你受伤了..”这是一个陈述句,可那猫却像是能听懂似的叫了一声。
魏清潭有些着急,伸手想要小猫抱起来,可她的动作太过突然且鲁莽,手指触碰到小猫后腿的下一瞬就被反嘴咬了一口,它的吼咙里发出了不悦的声响。
虽说还没看见伤口,但凭借经验,魏清潭很确信这一口见血了,聊以慰藉的是:她上周才接种了狂犬疫苗。
她苦中作乐般想着,本想先查看一下自己的伤口,可一阵强烈的眩晕让魏清潭几乎难以站立,胃中翻涌,她忍不住干呕..
这是什么情况?
混沌的大脑里只剩下这一个问句。
单纯的猫咬不可能引起这样极剧的反应,还是说这只猫携带了什么未知的高危微生物?又或者,她本来就生病了,只是现在恰巧表现出症状?
魏清潭没来得及更加细细的思考,因为下一秒她便昏迷过去。
街道的路灯依旧亮着,空旷的城市显得毫无生机,就连空气都像是凝固了一样。
银灰色的小猫茫然地环顾四周,扭头舔了舔它还在流着血的后爪。
…
魏清潭第一次踏上这片陌生大陆的时候并不镇定,她揉了无数遍眼睛,掐了无数次胳膊,仍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这也不能怪她,换谁上一秒还在高楼耸立的都市,下一秒发现自己在一片原始森林里都会是这个反应。
她怀疑过自己中毒出现了幻觉,怀疑过有人把她绑架,唯独没有怀疑过自己穿越了。
魏清潭像一只刚出生的羊羔般哆哆嗦嗦,以每分钟50毫米的速度移动着。
她的身上还穿着颜色鲜明的刷手服,套了一件单薄的外套,胸口挂着贴了她大头照的工牌,此刻她孤零零地立在林中,可以说是捕食者眼中的活靶子。
活靶子的直觉让她怀疑背后有什么生物正在靠近自己,接着她便不负众望地被一匹半人高的灰狼扑倒,带着血腥味的热气扑在她的颈后,狼爪重重地按住她的脊背。
即使魏清潭此刻没有被吓得六神无主,她也无法反抗这匹小山似的灰狼。
好在灰狼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选择当场吃掉这个愚蠢的战利品。
只见它仔细地将魏清潭嗅闻一番,咬住她后腰的衣料,叼着她小跑着离开了。
丛林里只留下一张工牌掉落在原地,蓝底证件照上,魏清潭对着镜头僵硬地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