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被说得羞愧难当无地自容的,自然也有那不服气的,这也是佟村长的堂哥佟三爷,也是当初和一起竞争族长的候选人,明明当初自己是所有候选人当中最有财力和能力的人,但后面上一任族长还是选了佟老八,说什么他心思正,也认理,宗族交给他才不会错,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你家日子好过,你倒是不慌,可知族人有好些人家都快要熬不下去了。”说完还讽刺笑了几声,“听说昨晚大半夜的,你家还大锅大锅地蒸着包子呢,不是都说你佟老八时刻都想着宗族,咋不见你施舍些钱粮给族人呢?”
“今天大山和他媳妇要去码头找大郎,就顺道做些包子去卖挣个路钱而已,再说了秋收在即,真有那坚持不下去,提前收部分来家又如何,到底是真困难还是眼红人家,我们心知肚明。”
佟村长知道自己堂哥一直以来都不待见他,起的歪心思也路人皆知,他环顾这一群上门闹事的,大多都是些好吃懒做的主儿,要么就是平时和佟三爷走得近的,剩下几个都是些没有主见的老好人,他不禁想到了宗族的后生们,也不怪没什么特别出彩的年轻人,长辈的根都在这里了,受到的教育又好到哪里去,心里哀叹的同时又无能为力。
“一百多年来,我佟氏历经十余代,记录的族谱里,我佟氏出过大官,有过大将,还出过举国闻名的大善人,到我们祖爷爷那辈也有当官的,后面因为种种原因,我们迁族到这里,宗族慢慢没落,但是无论到哪个时候,我们佟氏都没有大奸大恶之辈,今天我若因私心纵容族人分割王刘两家家财,来日我就能为了私心纵容族人犯下大祸,心不正则身不齐,我们就算不能为后辈树立榜样,也不能纵容这种祸心。”
不知屋里人如何,站在门外的刘玉桃和王大丫却是灵魂一震,她们没有去想这是不是佟村长和佟氏族人下的套,毕竟也没有人知道她们两个会找上门来,而是由衷地钦佩佟村长,就是这么一个朴实无华的平凡老人,但他心里不仅装下了族人,更装了公正和道义。
“说得好!”两人站在屋外忍不住称赞。
刘玉桃带着王大丫进堂屋来,先是给大家行了礼,然后才解释道,“打扰各位长辈了,我和大丫姐上门来也是为了解决这个事情,事急从权做了偷听之人,还望各位长辈见谅。”
王大丫说不出那文绉绉的话,也紧跟着说,“是我们冲撞了。”
“没事,是我们不妥,不该在背后议论他人。”佟村长道着歉,却不想将族内长辈的丑恶嘴脸摆出来给两个小丫头看,只招呼让其他人先走。
“村长爷爷,我和大丫姐前来就是为了解决此事,各位长辈也不必急着走,不妨都坐下来听听我和大丫姐的想法。”
众人见佟村长不再驱赶,便也安心坐下来,就是那佟三爷嘴巴里虽然碎碎念着,也还是坐了下来。
刘玉桃先是向佟村长恭敬地行了礼,身后的王大丫见状也有样学样赶紧行礼。
“在说之前,我代表刘家感谢村长爷爷的一直以来的维护帮助之义。”然后她便又直起身,坚定而轻缓地环顾了一周,“父亲常跟我说,他年轻时走过许多地方,佟家湾是他见过包容性最大,也最团结的地方,这里民风淳朴,乡民纯善,是难得的福地,我们刘家王家等外来人口落户于此是缘,曾得众多乡民帮助是恩,所以只要在我们能力范围内,我们也会回报村里。我知道各位长辈都是想着让村里人日子过得好点,大多没什么恶意,所以我和大丫姐也商量好了,我们愿意教村里人打猎,只要是我们认识的药材野菜菌菇之类的,我们也会教给大家。”
此言一出,大家激动万分,要知道这大青山绵延不绝,资源丰富,要是族里的年轻人都会这项本事,养家糊口都不算什么,发家致富都有可能。以前村里人不是没有进过深山,但由于没有打猎的经验,每次去每次都有死伤,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不愿意冒险了,现在王大丫愿意教大家,那一定程度上就降低了打猎的风险,到时候都学会了打猎,那大家的日子就好过了。
“桃丫头,你说的可是真的?你和大丫真愿意教大家?”佟村长很高兴,但同时又怕为难她们。
“村长爷爷,是真的,我们愿意教。”
“那还等什么?我们这就把家里年轻人喊到晒场集合。”坐在一旁的急性子等不住了,就想立马行动。
“各位长辈别急,我话还没说完,我们是愿意教,但是我们有条件。”
周围瞬间静下来,坐在上首的二老太爷出口询问,“是什么条件啊,合适的话倒是合情合理,总不能亏待了你们去。”
话说得客气,但是意思很明显,那就是可以提要求,但是不能太过分,刘玉桃和王大丫对视一眼,接下来王大丫才说,“打猎是我家的看家本事,不懂的人以为不过就是上山抓抓野物,其实里面涉及了很多,比如怎么分辨猎物的粪便脚印,了解动物的生活习性,哪种地方会生活着哪种动物,哪些地方又比较容易抓到猎物,怎么下套挖陷阱,怎么捕捉大型猛兽,这些都是有技巧的,这些我也愿意教给大家,但前提是,来学习的人每人都得给一两银子的学费。”
“这,这也太贵了吧,村里人都是些穷苦人家,饭都吃不饱呢,谁有这个钱呀。”
周围人也纷纷附和。
王大丫也有些心虚,在她的认知里,她也觉得这价格有些高,但想到刘玉桃的叮嘱,她又自信起来,底气十足回应,“大家可知,若是上山打猎运气好能收获多少吗?”
“多少?”众人也好奇,停下了议论,继续听王大丫说。
“我十次上山至少有五次不空手,运气差的时候偶尔抓到些野鸡野兔,运气好的时候我还猎过狍子麋鹿,这些野物一卖,少则几百文,多则几两银,大家觉得回报率如何,我收的一两银还高吗?”
众人纷纷掰着指头计算,若真按这个回报率来算,那一两银子确实也不算高。
“大丫,这个学费确实不算高,但是大家的条件你也知道,很少有人能一次性拿出来,你看可不可以通融一下,对不能一次性拿出来的分几次拿。”
分期付款的事情她已经和刘玉桃问清楚,所以佟村长问的时候,王大丫便立刻给大家解释,“村长爷爷,这个我知道的,虽然我无意为难大家,但我也怕自己的宽容滋生了一些人的野心,所以如果能在一个月内交学费的,那我就按1人1两银子收取,如果是往后推的,那延迟一个月就多收十文,大家可以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来付,而教授的时间呢就定在秋收之后,前期我不仅会教大家一些基础常识,在我有时间的时候,还会亲自带着大家上山实战,不仅如此,我还会将自家的拳法教给大家,学成了不仅能强身健体,对上三五个壮汉也可勉强一战。”
“好!我们学!”佟村长立马拍板,王大丫说前面的好处时他也觉得好,但真正心动的却是这套拳法,大家平常不敢上山除了是不懂技巧不就是因为怕对上猛禽无法对抗或是逃不出吗?若是村里年轻人个个都学会了,那会是怎样的一幅场景,佟村长越想越火热,众人也是一脸热切期盼。
“那学了可以教家人吗?”
佟村长凝眉望过去,对族人占小便宜的心理有些不满,瞪了对方一眼,才歉意地向王大丫道歉。
“大丫,你别听他的,我会约束好大家的,谁教就谁学。”
刘玉桃和王大丫早想到了这层面,所以也没生气。
“只要交了学费,随便他教给谁,不过我跟我父亲学功夫打猎都要学四五年,到时候大家就算学得再快,最起码也要一年左右,如果大家不怕耽误时间,可以等别人学会了再教都行。”
众人心里都有笔账,也知道哪种方式更划算,要是只推部分人学习,那就得等一年多左右才能教别人,到时候谁先学谁后学,学出来的质量怎么样这些都是问题,说不准还会引发家庭矛盾呢。所以大家也打定了主意,只要有条件就全部去学,要是学得快,那两三个月就可以回本,等把本事学会了,以后就是源源不断的收入了。
众人心窝滚烫,面色潮红,眼里盛满了期待与希望。
刘玉桃也很高兴,这些都是她和王大丫在路上商量的说辞,为了规范训练营,两人还想了很多,比如日常训练,上山实战,武力对战,奖惩机制等等,刘玉桃每说一句,王大丫眼睛就亮一分,现在这些人的眼里也满是光亮,大家想的已经不光是打猎所得了,都是往后的富足美满的红火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