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望月沉默一瞬,捏着鼻子默认了这句和便宜师弟关系好的话,甚至还担心这个看起来有点缺心眼的王鸣没品出来自己的意思,还从鼻腔里‘嗯’出一声。
王鸣也不知道从段望月这反应里品了什么东西,发出几声怪笑,随后就被风猛灌了一嗓子,发出一连串惊天动地的咳嗽。
段望月顺嘴关怀了一番:“无碍吧?”
王鸣抬手擦擦眼角咳出来的泪,“多谢段道友关怀,我无碍。”
段望月默默提了点速,面无表情的想,让王鸣跟在身边做个见证的想法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两人的速度都极快,高悬头顶的月亮黯淡无光,像是用画笔随手涂抹的硕大白点,除却在耳边簌簌响起的破空声外,便再无其他声响。
四周的空气似乎也变得越发黏腻,段望月抬眸望了眼头顶上死气沉沉的月亮,抬手对王鸣做了个暂停手势,后者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的立在原地。
浓稠夜色中,唯有不紧不慢飞在空中的传信纸鹤散发着莹白微光,段望月看了眼越飞越远的纸鹤,也不着急去追,而是偏头看向王鸣,轻声道:“我们全速赶了多久的路?”
王鸣算了算,大概报了一个时间,“有两个时辰了。”
和自己估摸的差不多,段望月面色一沉:“ 我们怕是被困住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四周便愈发的黑,起初段望月勉强还能将周围的事物看个模糊大大概,而现在,无论他如何屏住呼吸朝四周看去,眼前都像是被笼罩了一块黑布,
除了一片黑暗外再无其他。
王鸣很有拖油瓶的自觉,闻言召出本命剑‘等一下’握在手中,警惕的看向四周,他原本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一听段望月这话就总觉得黑暗中有什么东西会突然蹿出来。
王鸣紧紧攥住等一下,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那,那咱们怎么办?”
段望月神情淡然,“等。”
他没明着说等什么,但王鸣却离奇的听懂了,约莫一个时辰后那只在黑暗中散发着莹白微光的传信纸鹤,从身后飞过来了。
王鸣大惊:“它,它飞回来了。段道友,原来我们先前一直在原地打转!”
和王鸣惊讶的反应不同,段望月的反应就要淡定的多,召回要越过自己继续朝前飞的传信纸鹤,垂眸仔细打量片刻,开口道:“既然走在地面上会原路绕圈,那我们换一条路走。”
王鸣啊了一声,段望月轻轻打了个响指,手上的纸鹤化为点点星光在指尖消散,抬眸问他:“会遁地术吗?”
王鸣反应过来:“会!”
*
“呼——”
萧沅披着三元的马甲缓缓呼出一口气,在他身边躺了一地足有拳头大小长得怪模怪样的诡异动物尸体,剑尖上粘稠的血液反重力似的一直朝着剑柄蔓延,他垂眸看了一眼,手腕一转,还在朝上蔓延的血迹瞬间被冰冻住,
紧接着,伴随着一声轻微的碎冰声,剑上的血液消失的一干二净,灵剑在昏暗的空间中散发着寒冽的冷光。
抬眸看着头顶硕大的惨白月色,冷然一笑,怪不得这四周乌漆嘛黑,时间久了连空气都觉得粘稠——他在地底啊。
地底乌漆嘛黑,伸手不见五指,大家都瞧不见对方,那些个长相怪异的东西可不就得随便长长吗?
*
王鸣简直要给段望月跪下了,他仰头看着碧蓝的天空,享受着阳光落在身上产生的热度,直到双眼刺痛才眨眨眼。
瞪着一双水润的眼睛看着段望月,“段道友,你瞧见了吗?是太阳啊!咱们真的从那个鬼地方出来了!”
毕竟谁能想到,一脚踏进秘境就跑到地底去了,关键是地底的场景在白日里居然那么正常。
虽说地面上也是林子,和地面下的比起来简直就是两模两样。
段望月也笑了笑,“嗯,出来了。”边说,边搓了个传信纸鹤接着找人,他恹恹的想,没找到顾君邺的人...或者尸体之前,他一直得表现成一个担忧师弟的好师兄。
王鸣见状,再次发出一连串怪笑,惊得飞鸟四起,发出啾啾叫声,“对对对,咱们还得去找顾道友呢~”
听见王鸣荡漾的尾音,段望月浑身一颤,总觉得王鸣的脑子里想一些脏东西,再次思考要不要换一个人做见证,哪怕是找到龙大庆或者周黎任意一个都行。
谁知再次跟着纸鹤找顾君邺时,他敏锐的听见前方有人打斗的动静,对着王鸣做了个停的手势后,又指了指一旁的矮树丛,后者点点头。
抬手轻轻拨开遮挡视线的枝丫,原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随意看向声源地时,瞧见熟悉的人影后,段望月瞳孔一阵
——被五六个结伴同行的散修围在一起的人不是三元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