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慈爱地摸了摸女童的头顶:“这是我小女儿,生下来就是个哑巴,不会说话。她身体特殊,从小没有玩伴,平时爱待在这个偏僻屋子里,侥幸躲过那位大人……红雾的屠杀。”刘大夫学着慕云霏对红雾的称呼。
“我怕她被红雾吃掉,就将她藏在这地窖下面,姑娘,你别误会,我捆她手脚,是担心她乱动。连日连夜不敢让她出来,她身上可能有点脏,姑娘,你别嫌——啊!!!”
在刘大夫和慕云霏交谈的时间里,女童悄然扭头,避开刘大夫的抚摸,她张大嘴,一口咬住刘大夫抚摸她头顶的手掌!
刘大夫吃疼,脸皱得如同老树皮,他用力扯出手掌,表情眨眼切换成无奈的宠溺,可这副表情没对着女童,反而对着慕云霏。
刘大夫说:“歆儿,连爹爹都咬,你肯定是被红雾吓得神志不清了!”
女童的脸同样扭向慕云霏,她眨巴眼睛,嘴张至最大。
窗外的明亮光线投进来,将她的嘴照得清清楚楚,慕云霏看见那里——
空无一物。
“……”
慕云霏收回视线。
刘大夫发现女童的动作,讪笑道:“哎呀,被姑娘看见小女的嘴了。姑娘有所不知,小女没有玩伴,经常与家中护院的黄狗玩。岂料小女玩时,黄狗突然发狂,将小女的舌头咬断,至此小女失去舌头。”
刘大夫叹息:“话说回来,小女有舌头与没舌头,并没有差别。无论怎样,小女都说不了话,毕竟天生是个哑巴。”
慕云霏挑眉轻笑:“你这么着急辩解做甚?”
刘大夫眸光心虚地抖了抖。
慕云霏对刘大夫的反应视若无睹:“好了,你去把毛驴牵来。红雾有要事,暂时不在的机会千载难逢,你要好好把握。”
刘大夫打开房门,望了眼女童,叮嘱道:“姑娘,你别解开捆住小女手脚的绳子,她从小不爱与人接触,性格有些古怪,我担心她会伤到你,再者我怕她乱跑,撞见红雾,要是她被红雾吃掉,我这个当爹的,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你放心去罢。”慕云霏甩甩手背。
得到答复,刘大夫总算离开。
慕云霏则走至女童身旁。
女童看到生人,非但不怕,竟然还主动张开嘴巴。
慕云霏捏住女童下颌,视线往内细探,舌根切面利落整齐。
……不是说女童被狗咬过么?
慕云霏匕首一转,去割女童手脚绳索。
刚割到一半多,脚步声由远到近响起,念及后面的计划,慕云霏退回原位站着。
刘大夫手里牵着毛驴,发觉女童脚上的绳索断开,将绳子往旁边门栓上一挂,迅风飞似地奔过来:“姑娘,你——”
慕云霏开口打断他的话:“手上的绳子没割。我这是担心,你女儿绑着脚等会儿不好逃跑。”
再道:“你女儿跟我们一起行动的话,我来背她吧。”
刘大夫果断拒绝,赶紧背起女童:“姑娘,不用了。你同伴找我要止血的药草,你受伤了吧?你有伤在身,怎能负重?况且后面还需要你来移开红雾的视线,给我创造逃跑机会。”
“行。”
慕云霏不着急戳穿,快步踏出门槛。
刘大夫紧随其后。
……
两人出了房门,向左边拐弯后直走,再路过两棵榕树,抵达目的地。
“笃笃笃!”
刘大夫把女童放下,轻轻敲门。
一个身形矮小,脸上留有络腮胡的中年男人走出来,中年男人看到刘大夫,疑惑道:“你不好好守人,来我这里做甚?”
刘大夫把手指竖在嘴上,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张兄,你看旁边是谁。”
张樵夫斜目,看到一旁的慕云霏,直接吓一跳,不可置信地问道:“你居然把她放出来?”
他一并发现女童:“这不是冷家的女……”
刘大夫一掌捂住张樵夫的嘴:“被我收作义女啦。”
他赶紧说起慕云霏给的逃跑计划,松开捂嘴的手。
张樵夫:“确实是我们逃跑的好机会,只是她……能拖那么久么?”
刘大夫眼珠朝女童方向转了一下。
张樵夫答应道:“那我立即把屋里白衣姑娘放了。”
慕云霏窜进屋子。
这个木屋的环境比关她的房间较好些,里面还有桌椅茶壶摆设,窗子完好,屋顶没漏水,倪岁檀不像她那样,直接躺在稻草堆里,而是躺在床上。
慕云霏稍微放下心,去观察倪岁檀的状况。
此时她双眼紧闭,鬓角湿漉,嘴唇嗫嚅,似乎在说什么话。
慕云霏俯身,侧耳一贴。
“……妈妈。”
“我想你了。”
耳朵陡然冰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