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太!”□□大叔高声招呼。
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手中的剪刀差点掉在地上。
"来得正好,帮我把这些羊毛搬到仓库去。"
我低着头,剪羊毛,提醒自己要专注。余光却忍不住瞥向那个身影。
他今天穿着深蓝色的蒙古袍,腰间系着红色的绸带,衬得他的肩膀更加宽阔。他轻松地扛起一大捆羊毛,手臂上的肌肉线条随着动作起伏。
"文静,小心!"
库兰突然喊道。
我这才发现手中的剪刀离羊的皮肤太近了,赶紧调整角度。但已经来不及了,羊吃痛地挣扎起来,我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我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一股混合着青草和阳光的气息扑面而来,我的心跳几乎要停止。巴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我身后,稳稳地接住了我。
"没事吧?"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草原人特有的口音。
我慌忙站直身子,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
"谢、谢谢。"我结结巴巴地说,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他身上的温度似乎还残留在我的后背,让我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你的手受伤了。"他忽然说。
我这才发现右手食指被剪刀划破了一个小口子,渗出了一点血珠。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从怀里掏出一条干净的手帕,轻轻按在我的伤口上。
他的动作很轻柔,仿佛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我偷偷抬眼看他,发现他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他的鼻梁高挺,嘴唇微微抿着,显得格外认真。
"巴太!"远处有人在喊他。
他应了一声,将手帕塞进我手里:"记得包扎。"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袍角在风中翻飞。
我攥着手帕,上面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库兰凑过来,促狭地捅了捅我的腰:"你的'国王'很温柔嘛。"
我没有说话,只是将手帕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贴身的衣袋里。
远处,巴太翻身上马,他的身影在夕阳下镀上了一层金边。我知道,从这一刻起,这个画面将永远刻在我的记忆里,就像那些我反复描摹的素描一样清晰。
夜幕降临,草原上响起了马头琴悠扬的旋律。我躺在床上,听着姐姐均匀的呼吸声,却怎么也睡不着。
手指上的伤口已经不疼了,但我还是忍不住一遍遍抚摸那条手帕。
月光从天窗洒进来,在地上投下一片银白。我悄悄起身,拿出画板,借着月光开始画画。
这一次,我不再画他骑马的样子,而是画他为我包扎伤口时的神情。他的睫毛,他的鼻梁,他微微抿着的嘴唇,还有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关切。
我知道,从今天起,这个叫巴太的青年,将不再只是我画中的"国王",而是我心中最柔软的角落。在这片广袤的阿勒泰草原上,一段属于我们的故事,正悄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