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咧嘴笑道:“谢谢,不,我知道自己很特别。”
那五年级的拉文克劳却并不对他的自负买账,她忽然伸出手来,似乎要抚摸他的面孔,然而那手指却始终与他的皮肤间隔了三厘米,刹那间哈利感觉到了一种奇怪的魔力:那力量并非带着恶意,硬要比喻的话,会让男孩想起去格里戈维奇处买魔杖时站在那法阵中的感觉。他开始相信这个姑娘或许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力量,甚至在魔法世界里,都是那么的特别。
男孩想到了一个可能。“你是预言者吗?”不过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如果在这个学校里出现了一个预言者的话,那么伏地魔不可能忽视这么一个有价值的资源。他还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崇拜星空与自然,感知能力又比常人更强的,并且在现代魔法世界里通常被认作已经消失的人群——“你是个德鲁伊,卢娜。”
那姑娘终于又微笑起来,她温柔地看着面前这个异乡人。“我遥远的祖先中有人是德鲁伊,但是我无法控制这种能力……我的母亲也是,所以她才会死于一场自己的实验。”
哈利忽然对她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好感和怜惜,拥有着不可控制的力量,缺乏对其的训练(因为这人群中掌管秘术和教育的人已经没有了),像卢娜这样的天赋者将终生活在危险里。即使伏地魔察觉了她的力量,也会因为不可利用而对其置若罔闻。
“卢娜,这世上还有很多研究德鲁伊的专家,他们一定可以帮助你的。”
女孩用那双极大的眼睛望着他,然后轻声叫他将头低下来一些,哈利不明所以地照做了,然后就感觉到一个温柔而干燥的吻落在了他的额头。
“这是来自于命运的吻,哈利,为你即将到来的痛苦与荣誉。”
哈利接受了命运的这份馈赠,然后两个人无声地分开站在天文塔边缘,盯着无穷无尽的森林。不知过了多久,卢娜忽然叫了起来:“你真走运,哈利,马上就能看见一年两次亡魂归来的场景。”
什么?他的话刚到嘴边就看着一个白色的影子飘出了黑暗的森林,然后越来越多的白影也从那里面鱼贯而出,它们的目的地不约而同选择在了城堡这边。那是什么?他挑起一边眉毛发着问,却看见身边的卢娜准备离开。
“我要去见我的朋友们了,普朗先生,他们原本是这里的居民,却被赶了出去……”
哈德里安很快就知道那些白色的影子是什么了——它们都是幽灵,有的穿着带拉夫领服饰,有的穿着法式罗布,有的则佩戴甲胄,它们从四面八方涌进了霍格沃兹里,同一旁的学生或者老师亲切的打着招呼,人与亡魂是如此的和谐相处,仿佛这里本该如此。
卢娜在前面走着,她在礼堂门口截停了一位身着中世纪窄袖长衫的女士。“格雷夫人,早安。”她向那位看起来优雅却很冷漠的女士行了个淑女的礼仪,绿眼睛的男孩注意到那幽灵脸上一闪而过的微笑,然后就被深深的忧虑所替代。
“可怜的卢娜,你最近还好吗?你的同学们还会偷走你的鞋子吗?”
她的声音略带沙哑,但看起来那金发的姑娘并不介意。“没关系了,格雷夫人,因为现在有朋友替我变了一双。”她示意身后不远处的男孩。哈德里安感觉到那位幽灵向他投来的审视的目光,他立刻带上文质彬彬的微笑、来到了卢娜身边。
“早上好,格雷女士,我希望自己并没有打搅到你们说话。”说完他作出想要亲吻那幽灵手背的姿态,却不知为什么那幽灵的眼神变得很冷漠,只身朝着礼堂飘了过去。姑娘疑惑地说道,又或许你无意中让她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哈德里安耸耸肩,就在他估计早饭时间快要到了的时候,一个欢乐的老头从拐角处小跑着走出来:他是专门来找这位布斯巴顿男孩的。
“普朗先生,诸圣节早安!还有洛夫古德小姐!”斯拉格霍恩教授朝着两个学生热情地打招呼,但很明显他所感兴趣的只有哈德里安,“请问你有兴趣参加今晚鼻涕虫俱乐部的派对吗?我本想写信告诉你的,可最近我实在太忙了,魔法部向我预定了许多药剂,由于在那里的熟人太多了,我实在无法推脱……”他之后明显夹杂了诱惑的成分,但凡对方有丁点野心,都会禁不住他的诱惑。哈德里安顺水推舟接受了他的邀请。晚上七点钟,身着吸烟服塔士多的绿眼男孩出现在了俱乐部会场里。他为了纪念自己刚刚入住格兰芬多塔,所以特地选择的是一件猩红色的丝绒主服。他一走进魔药教授的办公室,就惊讶地扬起了眉毛:翠绿、深红和金色的帷幔让房间看起来像在一个大帐篷里,空间拥挤闷热,华灯太过炽热,远处一个角落传来响亮的、听起来像用曼陀铃伴奏的歌声;几个谈兴正浓的老男巫头上笼罩着烟斗的青雾;一些家养小精灵在小腿的丛林中吱吱穿行,托着沉甸甸的银盘,把它们的身体都遮住了,看上去就像漫游的小桌子。
“哈德里安,我的孩子!我有很多人要介绍给你认识呢。”斯拉格霍恩不由分说地将他拽到了那些正在谈话的成年人间,其中还有一个是来自罗马尼亚的吸血鬼。在所有成年人中令他最没有想到的是霍格沃兹校长本人,他的头依旧没有洗,看上去来的极不情愿。而学生里,格兰芬多的有哈德里安认识的考迈克,拉文克劳的有赫敏,然后三分之二都是斯莱特林,比如马尔福、多洛霍夫、扎比尼、麦克米兰(他看向哈利的时候明显萎缩了一下)。
“赫敏·格兰杰,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他端着杯香槟来到了赫敏身边,那姑娘少见的打扮了自己,用珍珠发夹固定住蓬松的头发,穿着一条美丽的紫色裙子。
赫敏瞪了他一眼:“我哪里敢生你的气,没看到大少爷都被你收拾的服服帖帖了吗?”她压低了声音对哈利说:“这件事不光在学校出名……”哈利听后心下一沉,他敢保证,下次马尔福的报复会更尖锐。
这场宴会在八点钟的时候由魔药课教授本人宣布开始晚餐,哈利和赫敏坐在一起:这顿晚餐的菜式倒是很讲究,主菜是鹅肝酱牛排,餐后配有解腻的蓝莓慕斯,即使是像他这般挑剔的人也赞同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品味。而酒足饭饱之后人们闲聊,布斯巴顿的模范生举着两杯酒、走到俱乐部主人身旁时,他微笑着看向满脸红光的教授。“斯拉格霍恩教授,请问您已经在霍格沃兹教书多少年了。”
这个喝的满脸通红的老人不由得扬起光秃秃的脑袋。从1931年开始,除了中途曾经因为生病而辞职过之外,一直效命在这座巫师的摇篮里。
哈德里安轻手轻脚地坐到了他身边的沙发上,他笑得十分得体,而那老人则注视着他绿色的眼睛,男孩注意到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愧疚和挣扎。你在愧疚什么呢?
“那真不错,您既然邀请了斯内普教授,那么说明您也是他的老师?”
这个长着两大丛银色八字胡的老人显得更加得意了,他不顾校长本人阴郁的眼神,继续自顾自地吹嘘到:“当然了,西弗勒斯可是魔药学的天才,如果他不当校长,那么本人会是整个英国难得一见的魔药师……同年级的学生中只有一个女生比得上他……”他说到这里却停下了,精明的眼睛里却浮现了挣扎。“这些都是陈年旧事,我相信年轻人才是魔法世界未来的希望。”
哈利若有所思地走向了其他他想聊聊的对象。但是魔药教授的话却启发了他——从1931年开始任教,那么有没有可能,他也教过伏地魔本人呢?